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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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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溪说出的这个沉重话题似乎破坏了大家的食欲,他们一行匆匆地塞饱了肚子就打道回府了。 临行前,宋鸿羽把费溪拉到了僻静的地方,说:“费哥,既然你当房奴的日子那么苦,你和嫂子就不该这么散了。戴菲菲真的不适合你,你们俩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费溪怔在了当场,光线太暗,他看不清对方的眼睛,但抓住宋鸿羽的手放在心口,说:“做人不能昧着良心说话,我今天就拍着胸脯告诉你,我和戴菲菲什么事都没有。” 戴菲菲看出费溪脸上不高兴,他们回住处的一路上,她一语不发地沉默着,直到快到他们的住处了,她才找回了以前的欢实劲。她回房间前嬉笑着对费溪说:“费哥,我们走自己的路让他们说去吧。如果有一天我们无路可走,就把他们的路走了,让他们无路可走。” 6 费溪扑了一场空,易萧萧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她邻居告诉他,他们一家人一大早就出去了,可能回老家去了。 费溪垂头丧气地走下楼梯,脚步沉重地向小区大门口走去,他想他不能再冒冒失失地去她老家。他心有不甘地徘徊在楼前的巷道里,他想找个宾馆住一宿,却又怕碰到熟人败坏了她们家的名声。大半个小时过去了,他内心依旧矛盾,还是拿不定主意。 就当他狠心准备离开的时候,萧萧爸从大门走进来,一声喊住了他:“那不是费溪吗?怎么到家来了,不坐坐就走啊。” 费溪听到久别的声音,眼睛不由自主地潮湿了。他忐忑不安地转过身,声音有些哽咽了,说:“爸,我今天过来就是想看看孩子。后天我就要去北京了,这一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前段时间,你也知道,我给易萧萧打电话,想见见孩子,她不让。” “不对啊,昨天,萧萧带着轩轩去麦城了,和我们说办完会计证就带着轩轩去找你。她临走都答应得好好的,怎么不讲信用,还对我们撒谎呢?这孩子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萧萧爸显然生气了,他掏出手机就要给易萧萧电话,想问出个究竟来。 “爸,你别着急,注意自己的身体。”费溪惶急地阻止着他说,“可能是她办证的事太忙,或者是有什么别的事给耽误了。你别给她打电话了,我知道轩轩很好就足够了。” 昨天离家前,易萧萧确实如她爸说的那样想的,她想办完证后,带着孩子去找费溪的,让他们父子见见面。她下车后却改变了主意,看着麦城熟悉的街巷,她依稀感觉有些痛,悲伤的痛。办完证后,她带着孩子去了她在国贸商厦上班的同学那里。 夏秋换季,商场里人来人往,生意很忙,她同学顾不上和她叙旧,一头扎进了生意里,把她们母子冷落在了一旁。易萧萧见状也不好意思再打扰她,就带着孩子走出了国贸商厦,走在树叶不时飘落的大街上。 那个时候,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具完整的行尸走肉,痛得麻木了,失去了知觉。她无语地硬逼着自己想出一些快乐的事来,可她失望了,脑子时不时浮现着她和费溪的点点滴滴。 便如此,她又不能早回家,惹父母生气。无奈之余,她只好抱着孩子走在大街上。她们走过护城河,走过天桥,走过麦当劳,吃了午餐,然后继续走,走过麦城广场,走在麦城的步行街上,最后她们从麦城广场附近坐上公交车,去了麦城汽车站。 她们走在麦城步行街上的时候,费溪和她们离得那么近,近得如果他从临街的窗户里探出身子就能看到她们。可这只能是一种不能实现的假设。 当时,易萧萧隐约记起戴菲菲好像说过费溪就在麦城步行街附近的写字间里上班。那一刻,易萧萧动摇了,想给他打电话让他下来看看她,安慰她,还想让孩子坐在他的怀抱里叫爸爸。 这个时候,易萧萧突然觉得他们过去那些鸡毛蒜皮的争吵在很大意义上也是一种幸福。她想着想着,就禁不住泪流满面了。费易轩不明所以,她看到她妈妈哭了,也就跟着哭起来。 看着围观上来的人群,易萧萧一把抹干了眼泪,抱起搂着她胳膊的费易轩快步走向了公交车站。就在刚才,她想起了很多人,有冷歆萌,有费溪爸,有费溪妈,和他们相关的太多过往纠缠起来,捂住了她的心情,让人窒息的伤痛随之奔袭而来,她承受不了,就逃了。回到家里,她撒了谎,善意地欺骗了让她和费溪复婚的父母。 这些,是易萧萧亲口对她爸讲的。她第二天从老家回来后,就遭到了她爸劈头盖脸的训斥。她把那天的经历哭诉出来,人也哭成了泪人,把被晾晒干了的痛苦又回了一次锅。 萧萧爸心软了,心疼地说:“孩子,不是爸心狠。你知不知道费溪今天就离开麦城了,他昨天是来看孩子最后一眼的。他这一去,你们俩,唉,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错了就是错了,不要死不悔改,别等到尝尽苦头再回头。” 那一夜,易萧萧躺在床上默默地流着眼泪,她认真地对自己说:“感情就是那么回事,爱的时候就是死去活来,不爱的时候就是陌生人。既然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 费溪离开了,满怀遗憾和眷恋地离开了。易萧萧坦然入睡了,她在伤痛的挣扎中抓住了解脱的稻草,她想生活应该峰回路转了。 但愿吧,但愿一切都能过去,但愿痛苦只是暂时的,但愿都不要错过下一站的幸福,但愿内心都不再有歇斯底里的痛苦呐喊。 第四章 房奴日记 1 2007年晚秋的某个夜晚,易萧萧老家的座机响了,大人们还没起身,费易轩挣脱萧萧爸的怀抱抓起了话筒,用清脆稚嫩的普通话说:“喂,你找谁啊?” 憋了大半年了,突然间听到她的声音,费溪禁不住心头一热,眼睛也有些酸涩。他稳了稳情绪说:“轩轩啊。” “你怎么知道我叫轩轩啊。你是谁啊?你找谁啊?” 费溪忍受不住了,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淌了下来,一行顺着嘴角流到了嘴里,让他觉得咸苦咸苦的;一行滑进了脖子里,让他觉得湿凉湿凉的。 “轩轩,我是爸爸啊。” 费溪声音哽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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