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保局长(74)

七十四

　　出了永鑫塑料厂，车少军说："李局长，我觉得你就像块石头，刚来时棱角分明，现在似乎棱角磨得有点儿光滑了，变得温和多了，这从你处理事情的态度可以看出来。"李志成说："其实我的棱角还在，只是暂时隐藏起来，因为吴局长和我谈起过，我们环保执法要讲究策略，要刚柔相济，不能硬碰硬，如果硬碰硬，只会激化矛盾。我们要像水一样，可以平静可以激越可以柔韧，以不同姿态应对不同情况。"车少军说："我很佩服吴局长的，四十几岁的人，还是充满活力和智慧，他在处理灵阴县朱家浜的猪场污染问题时，居然和村里协作办一个生态农业示范园，既解决了问题又创造了生机，真是有创意啊！我相信这个生态农业一定行的！"李志成说："吴局长的开放式思维非常可贵，他没有因循守旧，而是站在了环保和开发的潮头，好比石头缝里的小草，虽然处境艰难，但依然生机勃勃！我从他身上看到了灵湖的灿烂前景！"姚大林说："吴局长虽然才来了几个月，但大家都很尊敬他，爱戴他，他的能力和魅力是有目共睹的，说实话，宋书记把他调到环保局来，真是用对了人！"车少军说："何止是用对了人，简直是太对了！听说吴局长以前是市信访办主任，也是个不小的官，但默默无闻，有什么作为呀，一到我们环保局，病猫就变成蛟龙了！"姚大林说："车科长，你把以前的吴局长比喻成病猫，好像不对啊，据说吴局长以前当主任时，工作也是很出色的，要不也不会让宋书记看上，调他来环保局当一把手了。"李志成说："不同的环境会造就不同的人，鲁迅原来只是个小医生，后来写文章了，成了大作家。"

　　24.菲菲回家

　　环保局的会议室济济一堂，大家正在开会。李志成作了本周工作的小结报告，并谈了下周的工作安排，吴铁良接过话茬儿，说道："环境监察是个长期工作，不是查一次就完事的，要防止有的企业阳奉阴违，等你查了，走了，他们还外甥打灯笼--照旧！我们要杀回马枪，多检查多监督。工作中，我们既不能抓大放小，也不能欺软怕硬，下个月，我们将对灵阳县的污染进行全面治理，灵阳县的污染根深蒂固，先行切断清江污染源，这是清江变清工程中的头等大事，我们要有信心和决心……"吴铁良正讲着话，忽然，会议室里响起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吴铁良一愣，问道："谁的手机在响？"大家都拿出手机看了一下，都没见有来电。车少军说："吴局长，好像是您的手机在响。"吴铁良原先是不用手机的，当了环保局长后，因为要随时保持通讯畅通，就买了一部手机。吴铁良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果然，铃声是从自己的手机上发出来的。吴铁良按了下拒听键，把手机放在会议桌，继续他刚才的讲话，可是，没讲几句话，手机铃声又响了。李志成说："吴局长，可能谁有急事找您，您就接一下吧。"吴铁良拿过手机，抱歉地说："对不起，不习惯这个东西。我到外面接听一下。"

　　原来是妻子常凤英的电话："铁良，菲菲回来了！人现在火车站，你去接一下吧。"吴铁良说："我在开会，你让她坐公交车回家，103路在三多巷附近不是有站台吗？"常凤英说："你开会，司机没开会呀，让小刘开车接一下菲菲吧！"吴铁良拒绝了，说："不行，不能公车私用！这是我刚定的规矩，我是局长，不能带头破例！"常凤英在电话里生气地说："你让菲菲一个人回家放心吗？什么破局长！什么破规矩！当了几个月局长，女儿都不要了吗？"吴铁良说："菲菲大了，她是成年人，你不用替她什么事都安排好，她从北京都能一个人回到灵湖，从灵湖火车站到家才几里路，有什么好担心的？"常凤英扔下一句话："你这个当父亲的太不负责任了！"随即就挂了电话。吴铁良回到会议室，拿着手机说："我首先应该自我批评。今后开会时，请大家关了手机，要开也改成震动的，以免影响大家开会！"他先把自己的手机关机了，大家纷纷关了机。

　　会议结束后，吴铁良和李志成一边向外走，一边说道："我要去趟市政府，向秦市长汇报一下，下个月针对灵阳县的地毯式清查要取得市环境综合治理办的支持！"李志成说："好的，有市领导的支持，我们遇到的阻力会小很多。"到了楼下，小刘看到吴局长，知道他要出去，就把车开了过来，吴局长正要上车，忽听一个声音传来："爸爸！"吴铁良转过身来，和一个漂亮女孩拥抱在一起。吴铁良说："菲菲，你怎么到这儿来了？"这位青春靓丽的女孩，正是吴铁良的女儿吴菲菲。吴菲菲说："妈妈说你没空来接我，我就自己打的过来了，看看你的工作场所怎么样。"吴铁良说："车站广场上不是有2路车吗？怎么不乘公交来？乱花钱！"吴菲菲嘟起小嘴说："我哪知道2路车经过环保局？谁让你不派小车来接我，我就只好打的了。"吴铁良说："那你上楼到我办公室先歇歇，我要去趟市政府，回来后我们一起回家。"吴菲菲笑道："父亲大人，知道您日理万机，您忙您的去吧，放心，我不会乱跑的。"

　　吴菲菲的到来，使局里很多人产生了兴趣。自然生态科的朱斌华说："吴局长的女儿真漂亮，就像月亮一样，让人眼前一亮啊！"车少军笑道："月亮不会让人眼前一亮的，闪电和手电才有这个效果。"田佳看着吴菲菲靓丽的身影，说："你们男人都是这德性吗？看见漂亮女孩眼睛都直了！车科长，翟静也是个大美人，你还没追上她吗？"朱斌华说："男人本色，不色的不是男人，对漂亮女孩多看一眼，这是男人的自然反应，没什么错吧？"车少军说："翟静才是月亮，让人看得见她的光华，却感觉不到她的温度，那条登月之路，我还没有信心。"田佳说："你怎么会没信心？神六已经上天了，登月指日可待了，我昨天还收到翟静发给我的短信，她说你不错呢！"车少军眼前顿时一亮，说："真的？她真的说我不错？"田佳笑道："是真的，不过，围在她身边的优秀男人多，你可不能打瞌睡呀，要不然等你醒来，她可能已是别人的新娘啦！"车少军握紧拳头说："我不会错过她的，我要向她表白！"田佳笑道："对，男人就要有勇气！"

　　吴菲菲第一次来环保局，对一切都很好奇，每走过一个办公室，都要探头探脑地张望几下，对办公室上方的小牌还要念一遍："政法科、污染控制科、宣传教育科、环境信息科、自然生态保护科、信访科、财务科、纪检科……"当她经过副局长室时，俏皮地向室内张望了一下，正巧，李志成也向门口望了一下，当他看见一个年轻女孩站在门口忽闪着眼睛张望时，忽然觉得这女孩有点儿似曾相识：好眼熟，她是谁？吴菲菲看到了李志成，一呆，两三秒钟后，吴菲菲惊喜地叫道："李大哥！真的是你吗？我是菲菲！"李志成想起来了，他起身迎了过来，笑道："吴菲菲，是你呀，几年没见，你好像越来越漂亮了！"吴菲菲十分激动，她真的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李志成，那个三年多前在危险时刻拉自己一把，并把自己背下山的男人，居然又让自己遇见了，他还在这儿当副局长，和父亲成了工作搭档，这世界真小！也许，这就是缘分吧！

　　李志成酷爱户外运动，又是环保志愿者，三年前，他在出国前夕去参加一个爬山活动，顺便在爬山途中捡些垃圾。刚到北京读大一的吴菲菲，因为同学是环保志愿者，她也报名参加了这次爬山加捡拾垃圾的活动。吴菲菲爬到半山腰时，不小心踩到一块松动的石头，脚下一滑，身体失去重心，在"哎哟"的惊叫声中，扑倒在地向下滑去！李志成背着东西在后面登山，他看到前面有人滑倒，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用力摁在地上，这才止住了她的下滑，使她脱离了危险。吴菲菲的膝盖和脚趾让碎石刮破了，李志成拿出创可贴给她简单处理后，把东西给了其他的伙伴，转道山路，背着她下山了。到了山脚下，就近找了家诊所，拍片检查后，发现她只是一点儿皮外伤，并无大碍，李志成转身就走了。吴菲菲给同学打电话，然后回了学校，此后，她试图联系李志成，但听说他出国了，没想到三年后会在这儿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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