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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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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斗志在瞬间苏醒,我一扬下巴,利落地答道:“那么,在你的心中,也有个天平吧,我是不是很荣幸地,也和那个江心遥各占一端呢,不管谁不高兴,你都会想法讨好。当然,我可不敢说我和她一样重要,因为,你的选择,已经说明了一切。” 林启正表情愕然,他可能没想到我会还击。 而我,勇气已在内心冒头,爱情开始退居其次。我拂了拂头发,潇洒地说:“你要整左辉,随便你,现在你也该去机场了,祝你新婚快乐,早生贵子。”说完,我大步向门边冲去。 他冲过来,拦住我的去路,仿佛指责地说:“你打算就这样和我说再见吗?” 我抬头看他,镇定地问:“那要我怎么样,要我哭吗,要我求你别抛弃我吗?要我拉着你的衣袖,让你赶不上飞机吗?这样有用吗?你会改变你的决定吗?到底是我幼稚还是你幼稚?” “你没有试过,怎么知道我不会?” “我不用试,因为我知道你肯定不会!你很想看我出洋相,是不是?” “那是出洋相吗?说你爱我,说你想和我在一起,是出洋相吗?” “难道不是吗?去要求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只会惹人耻笑。” “如果真的爱,就会去争取。如果不够爱,就可以无所谓。当初我问过你,如果我什么都不要了,你还会不会爱我,是你say no,不是我!”他大声地回答。 我退后两步,同样大声地反驳:“林启正,你别把责任往我身上推,现在不要,以后也不要。我们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如果让我做那个劝你吃苹果的蛇,对不起,我不会干!而且,我还要说,到目前为止,你的选择完全正确,马上你就要接管江家的生意,这就是证明!” 他逼近一步,“你都知道了?很荣幸得到了你的肯定,我是不是应该说谢谢?你从来不和我讨论我们的将来,从来不向我要任何承诺,那你和我在一起是为了什么?如果我用爱也讨好不了你,用钱也讨好不了你,那么,你到底要的是什么?” “我什么也不要,两个人开心就在一起,如果不开心,如果无法两全其美,那就各走各路!” “两全其美?是指你,还是指我?” “我们都能两全其美,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事!” “我不要!”他逼近我,盯着我的双眼,大吼起来。“我从来就不想两全其美,我永远不会同时爱两个女人,你也不能,绝对不能!” 我忽然无言了,从他的眼里,我看见他内心的痛苦,和我一样,那种正在沸腾的,无法压抑的痛苦,折磨得我们只能这样彼此猜忌与指责。这是何苦呢? 我的心软下来,伸手过去,轻轻抚摸他的下颏,就像是要安抚一个满心委屈的孩子。这个举动,几乎令他崩溃,他猛地伸手过来,将我紧紧地抱在怀中,口里喃喃地说:“邹雨,为什么我总觉得我会失去你?总觉得你有一天会离开我?总觉得你看着我的样子,就像随时想要跟我说再见?……” 我还来不及回答,只听见门铃炸响,他放开我,转身走到门边,镇定了一下情绪,打开门。 门前站的是傅哥,见我和他站在门内,有些不好意思,提过门边的皮箱,低声对林启正说:“时间不早了,林董已经出发了,我们可能得快点。” “好,在车库等我。”林启正闷声答,再度把门合上,走回我身边,说:“一起走吧,你去哪里,我送你。” 我的心在往下沉,往下沉,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我望着他,摇摇头:“不,我宁愿在这里和你分手,也不要在你去机场的路上和你说再见。” 他马上答:“不是分手,我很快就会回来,一个月以后,我就回来。你要等我!” 我轻轻地点头。 他双手扶着我的肩,表情郑重地说:“而且,虽然你从不问我,但我还是想说,请你给我三年时间,我会自立门户,离开我父亲,也离开江家,到时候,不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和你在一起。” 他将放在我肩上的手用力按了按,仿佛为这个承诺作一个注脚,然后,立刻转身出了门。 门在我面前,轻轻地合上,门锁发出了微弱响声。 我望着那扇门出神了几秒钟,转身走上阳台,尽管只是12楼,尽管有着齐腰高的护栏,但一眼望下去,仍旧让我直冒冷汗。我只能死死抓着门框,尽量探出头,盯着车库的出口。虽然我知道我能看见的不过是一台吉普车,但是,那毕竟是未来的一个月里,我与他之间最近的距离。 不一会儿,他的车缓缓地驶上了坡道,傅哥的车跟在后面。上了坡后,他的车开始加速,往右一拐,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 我抓着门框,看着正午奔流不息的车河,心乱如麻。这就是我一直以来畏惧的离别吗?为什么会如此结束,曾经想像的那些缠绵伤感、痛哭流涕的场面都没有出现,甚至可以说是不欢而散。有爱就够了吗?有爱就有信仰了吗?有爱,就可以熬过一个月,熬过三年吗?有爱,就可以永远地相信,永远地等待吗? 我一片茫然。我想,林启正的内心,也是一样。 (五十八) 我以为未来的一个月里,我会沉浸在痛苦的想象中,想象着远方那座繁华的城市里,我最爱的人是如何与另一个女人喜接连理,我也会因为这种痛苦的想象而夜不能寐,寝食难安。 但是,让我寝食难安的远非此事,就在我和林启正道别后的那个夜晚,接到家乡的电话,母亲突发大面积脑梗阻,住进了医院。 我们三姐弟连夜兼程赶到医院时,母亲已经送进了特护病房,医生看见我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是家属吗?来,签收病危通知书。” 我颤抖着手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之后的十多天里,我长驻在医院里,除了几个小时必须的睡眠,剩下的时间里,我就守在母亲的身边,昼夜服待,她已无法发声,无法进食,意志也几乎完全丧失,更严重的是,由于肾衰竭,她身体内无法正常代谢,任何药物对她都是新的伤害。我曾想过让她去省城的大医院,可是,以她的身体,如何熬得过几个小时的颠簸。 邹月和邹天更是毫无主张,经常无助地问我:“姐,怎么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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