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时尚阅读 > 第三种爱情 | 上页 下页 |
六一 |
|
然后他起身,走到了餐厅外的阳台上,才将电话放到耳边。 我坐在桌前,虽然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但是可以清楚看见他的表情,他的口型。他在说英语,断断续续地,没有重点的,眼角眉稍间或露出温柔的表情。 是和一个女人吧?是和那个即将嫁给他的女人吧?我在心里暗自揣测。和我通电话时,也有这么温柔的表情吗?还是会更甜蜜?会笑得更开心? 我一直努力想要忘记那个即将到来的十月,但是,忘记,不代表它不会来临。 仿佛过了许久,他才回到座位上。 “吃好了吗?我要走了。”他催促我。 我直直地望着他,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你定在什么时候结婚?” 他楞住了,思忖良久,困难地回答:“十月十八号。” “哦,在哪边?”我问。 “什么哪边?”他反问。 “在哪边办酒?” “没有宴席,只是登记。” “哦,我本还想打个大红包呢。”我想开个玩笑,但听起来醋意浓浓。 “邹雨。”他再度紧握我的手,深深地看着我:“我和你之间,与这件事没关系。你不要去想它,OK?” 我努力露出轻松的笑容,朝他点点头,说:“是,我只是随口问问。走吧,你要迟到了。” 把他送上车,再看着车驶离酒店,我的心,有了些落寞的情绪。 回到房间,他昨日穿过的衣服还搭在沙发上,富家子的奢侈终究与众不同,他没有行李,昨晚在楼下的专卖店从头买到脚,然后,所有换下的衣服随手丢弃。我呆呆地靠在沙发上,头枕着他的衣服,衣服散发着我所熟悉的树林的清香,还夹杂着昨晚的红酒和香烟,就像梦一样。 “爱过我的女人,不会再爱别人了。”他说的话在脑中回响。我原以为,我可以掌控这场感情,但是,也许真如他所言,这场爱,远比我想象得更纠缠更无奈,而我,已是泥足深陷,欲罢不能了。 虽然他交待酒店将房间留到我离开北京那一天,但是,五星级酒店的豪华套间,又岂是我们这种打工一族长留之地。我退了房,拖着行李回到了顾问公司的宿舍。他换下来的衣服我舍不得丢,一并拖了去。晚上,我把它们洗干净,晾在了房间外的阳台上。浅灰色的衫衣,在风中摇摆舞蹈,我坐在床边,看到入神。 手机响,是他的电话。 “为什么不住酒店?”他劈头就问。 “不方便。”我答。 “我已通知酒店为你准备一台车。” “不用,我住在公司这里挺好,挺习惯。” “是吗?我想酒店住着舒服一些。” “谢谢。还有,你的衣服我没丢,洗干净了,回去带给你。” “好啊。从来没有女人帮我洗过衣服。” “难不成你自己洗?” “都是佣人、钟点工洗。” “那不是女人吗?”我抓到把柄。 “哦,更正,从来没有心爱的女人帮我洗过衣服。”他忙说。 “是从来没有心爱的女人?还是从来没有洗过衣服?你要说清楚。” “和律师说话可真费劲。是除了你以外,从来没有心爱的女人,更别说洗衣服了。满意吗?” “还行。在我的启发下,逻辑严谨一些了。” 他在电话那头笑,我竟有些欣慰,和我通电话,他想必是笑得更多。 “启正。”我喊他的名字,仿佛这是我的特权。 “是。”他回应我。 “我看见你的衣服在风里面跳舞,下次你带我去跳舞吧?” “好,下次我带你去欧洲,去巴黎,去伦敦,去维也纳,去威尼斯,一个国家一个国家地跳,好不好?” “好。” “邹雨……”换他喊我的名字。 “嗯?” “要开心好吗?不想看到你因为我变得不开心。” “好。” “早点回来。”他叮嘱道。 我合上电话,继续望着那件跳舞的衬衫,心想,去欧洲跳舞,真美啊,可是,真想在中国跳,在大街上跳,在全都是熟人的PARTY上跳,那才是我最盼望的。 (三十九) 我在北京一呆就是五天,归心似箭,无奈调解总是费时费力,迂回曲折,难以迅速了结。以致于后来为了撮合双方达成协议,我开始做自己一方的工作。 林启正的电话倒是常有,但往往极短,他的忙碌,不是我能设想。而我,从不主动打电话给他,或许是心虚吧,生怕会令他在不适当的场合感到局促。 走之前的那天下午,雨下得很大,我坐公司的车去法院参加证据质证会。车开在半道上,突然小巷里蹿出一辆自行车,司机紧急刹车,幸好没有撞上。师傅摇下窗玻璃,对着那人用京腔破口大骂。 我的手腕因为用力撑住前面的座椅而抵到生疼,突然间,回忆起那个暴雨的傍晚,曾经坐在林启正的车上,遇见同样的事情。想起了他在雨中混身湿透的样子,想起了与他共撑一伞的片刻,想起了他当时欲言又止的表情,想起了我和他之间,那么强烈的吸引与抗拒,一时间,思念变得格外炙热,我耐不住,竟壮着胆拨通了他的电话,这是我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他,或许,是个惊喜。 “喂……”他的声音很清晰,但背景嘈杂,仿佛有人在大声讲话。 “喂……”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也只好回了一声。 |
虚阁网(Xuges.com) |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