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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颜丹青的办公室里已经没有了先前门庭若市般的兴旺与繁荣，问候声、赞誉声越来越少，不少员工对她敬而远之。这让她不得不感慨世态之炎凉。 　　倒是张总私下约她吃过几次饭，他不明白颜丹青和黎总之间为什么会弄成这样。他有心帮他们调解，但颜丹青拒绝了。颜丹青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没有必要向他低头。这么多年的老朋友，张总自然知道颜丹青的犟脾气，只好说一些安慰的话来宽慰她。 　　这天中午，小柳突然请颜丹青吃饭，颜丹青推辞了半天，眼见小柳哭了，只好接受。没想到她还请到公司两个重要级人物作陪，一个是张总，一个是新提拔叶副经理，颜丹青预感到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吃到一半，小柳的意思颜丹青已经全部知晓。小柳居然想请颜丹青给她当枪手，这让颜丹青很不高兴，心想，就算自己再落魄，也还没到沦落到为她这样的小秘书来服务的地步。 　　心里尽管愤恨不已，嘴里却没那么尖刻：“小柳，你怎么能辜负黎总对你的信任呢？你应该抓住这个机会多学习，怎么想到找我来帮你写？” 　　“丹青姐，我的能力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是你招聘进来的。你也知道，黎总的要求很高，以我现在的水平，哪有本事写出他满意的材料？” 　　“不管怎样，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颜丹青的态度比较坚决。 　　“这样吧，小柳，你先写，写好后，请丹青姐帮你修改。丹青姐，你看行吗？”叶眉在一旁帮她说话。 　　叶眉的话让颜丹青有些不理解，小柳是她叶眉的下属，按理也应该由叶眉来帮小柳修改，怎么就轮到别人了呢？ 　　颜丹青说：“叶经理，你可以帮她修改啊。” 　　叶眉的脸一红：“我，我没时间。” 　　没时间？这是理由吗？颜丹青懒得再说下去，非常干脆地回绝：“对不起，小柳，我帮不了你。” 　　小柳看了看叶眉没有再她说话。 　　叶眉却不肯罢休：“丹青姐，要说这些事情原本应该由你来做，毕竟你才是总经理助理，可现在黎总不安排你做任何事情，把担子都压在了小柳身上。我觉得你帮帮她也是应该的。” 　　这话别人听起来可能有些道理，颜丹青听起来却很刺耳，也许是她敏感了。每个人在非常时期都会变得敏感。颜丹青表面上平静如水，可内心已经掀起了波澜。她可以不在意黎总对她的态度，毕竟她和他之间没有任何情意可言，可她在意这些曾经与她朝夕相处的同事们的态度。她没想叶眉会用这样的语气对她说话，这可是她们认识以来的第一次。 　　“叶眉，你现在是综合部经理，文件都是经你的手签发下去的。小柳是你们综合部的员工，按规矩她写的材料应该由你来修改。至于你说的黎总不给我安排工作，你可以直接找他提意见。他现在是我的上级，他说的话我自然会听。如果他让我写这些材料，我想我不会拒绝的。”颜丹青的语气很平缓，可一字一句都很有分量。 　　颜丹青又对小柳说：“小柳，不是我不愿意帮你，我也有难处。黎总现在对我成见很深，我写的东西说不定他更看不上。你还是自己写，大不了黎总多花点功夫帮你修改。这对你也是一个难得的学习机会。” 　　叶眉不再说话了。 　　张总自始至终没有多言，一场饭局不欢而散。 　　回到公司，张总把颜丹青叫到他的办公室。 　　张总给颜丹青沏了一杯茶：“丹青，如果我请你帮小柳的忙，你答应吗？” 　　“什么？难道你也想让我给小柳做枪手？” 　　“不，我没打算让你当枪手，你写的就是你写的，我们都知道是你写的，黎总迟早也会知道。所以这不是枪手。” 　　“张总，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叶眉不帮她？这可是她分内的事情。” 　　“实话跟你说吧，叶眉帮过她，改过也写过，可黎总还是看不上。按说，叶眉写的东西也算不错了，在我眼里简直就是精品佳作。可黎总自身就是名牌大学的研究生，自身水平就高，要求自然也高，这也怨不得他。毕竟，他和我这样的大老粗没有可比性。这些年来，公司所有的大型材料都是你写的，叶眉的能力与你还有一定差距。说起来这里面也有你的责任。” 　　“为什么？” 　　“你没有给她们锻炼的机会啊。你当综合部经理的时候，什么事都是亲力亲为。王总也只信任你一人。他们一个个在温室里成长了这么多年，风来了有人给他们遮风，雨来了有人给他们挡雨，现在必须自己面对风雨了，当然一时适应不了。丹青，你说，这与你有没有关系。” 　　“怎么把什么事都赖到我头上了。” 　　“丹青，我请你帮小柳，其实也是在帮我。” 　　“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我现在主管财务和行政。手下的人居然连一篇让老总满意的材料都写不出，你说我这个副总当的有没有面子？” 　　“我写的他也未必看的上，他这个人眼睛长在额头上，谁都难入他的法眼。” 　　“如果他真的连你写的都看不上，那就不是我们的问题了。怎么说，你也算是个作家吧，也发表过不少作品。他有能力有水平我相信，但他的写作水平能超过你，我就不相信了。” 　　“张总，你可真会说话。” 　　“丹青，我可说得都是真心话，我觉得这对你也是一个机会。” 　　“对我能是什么机会？” 　　“一个证实自己能力的机会啊。难道你想永远这样下去？让他小瞧你，让他看低你？” 　　“我不在乎，我也实话告诉你，我已经有了辞职的打算了。” 　　“丹青，你怎么能这样想？你不记得王总临走之前的交代了？” 　　“我也觉得对不起王总，可我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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