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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正准备拨通柴扉的手机问问她在哪里,就听见门锁上钥匙转动的声音,何抑扬连忙冲过去从里面打开门,只见醉眼惺忪的柴扉被一个高大健硕的男人架着站在门口,正哆里哆嗦地拧着钥匙。

  何抑扬内心刚复苏的柔情即刻被打得烟消云散!

  原来柴扉真的在外面有人了!他一出差,她就把人带回来,难怪他那么刺激她,她都没有反应,真亏她平时装贞节装得那么像,他反复推敲竟然都没发现过她的破绽。

  “呃,”罗慕桐显然看出何抑扬眼神里的不友好,连忙解释:“那什么,你是她先生吧?我跟她的朋友路雪伦是老熟人了,以前见过她一面,今天碰巧在酒吧里看到她醉了,怕她出事,送她回来。”

  然后匆匆地跟柴扉打了个招呼:“你到家了,我先走了。”

  “丫装得够像的!”何抑扬把柴扉搀了进来,关上门,嘴里忍不住骂骂咧咧地。

  “你这么早就回来了?”柴扉没理会他的怨怒,迷迷糊糊地呓语了一句,向主卧室晃了过去。

  柴扉竟然还是没有记住,何抑扬说过:今天他出差了!

  何抑扬追着柴扉冲进了卧室:“你成天脑袋里到底都在想什么?!我难道没跟你说过我出差了吗?”

  柴扉醉醺醺地往里走着,头也不回地反击道:“我成天想什么,你说我成天想什么!那你成天在想什么?你说你出差了,你出差了吗?要想我当回事,你就得装得像回事!别以为我装不知道就真不知道了!”

  何抑扬当即愣在了那里,眼看着柴扉轰然倒在床上睡去。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看她醉成这个样子,一觉醒来若是没看见自己,一定会以为做了场梦,到时候他咬定自己没回来过,看她怎么说?要是她非闹个明白,我就跟她追究那个男人的事。何抑扬打定了主意,拎起自己的箱子下地库,开车回头去找悠悠了。

  罗慕桐本来是有些酒量的,今晚却不知怎么醉了,也许是柴扉的样子,让他想起了八年前的自己。

  那天为了项薇,他人为地导演了路雪伦的离开,也曾这样喝了个烂醉。也就是从那一天起,他对自己有了深刻的了解,原来,他是一个做事决绝、目的性很强的人,也就是说,他是一个有野心的人。

  有野心的人,从来都不允许自己被一些不能控制的人和事所左右,要是这些人或事不幸地挡住了他前进的方向,那就活该他们倒霉!

  路雪伦,就是那个活该倒霉的人,谁让她到现在,还可以令他心痛!心痛会让人丧失理智,丧失斗志,他不要!

  尤其是现在,他处于孤军奋战的乌江,四面都是MSG和AT这两大业界巨头高唱的楚歌,千兆公司能坚持多久,就要看他的意志力了。

  虞姬最好识相地自我了断,不要让他亲自动手!

  那晚路雪伦仓皇逃走,正中罗慕桐的下怀,他宁可像今晚这样,独自坐在酒吧,做一个孤独的怀念者,也不愿意深陷在鸳梦重温的纠结中。

  罗慕桐启动了他的大切诺基,在汽车的选择上,他也是坚定地“支持国产”。车缓缓开出柴扉小区的地库,失去了保护对象,紧张的神经一松弛,酒劲儿就袭了上来,他开始头晕目眩,连忙靠边把车停了下来。

  深夜里,小区外的街道上空无一人一车,罗慕桐觉得自己实在无法再开车了,索性熄了火,从车内按下车门锁,然后给太太项薇打手机:“老婆,我喝高了,在朝阳北路上,实在开不动了,准备熄火睡觉。你拿上备用车钥匙来接我吧,具体位置不清楚,你打个车顺着朝阳北路从东往西慢慢找!”

  通话间,恍惚看见一辆银色帕萨特从小区的地库开出来,贴着他的车左侧“嗖”地蹿过去,明亮的车灯中,看见开车的依稀是刚才在柴扉家看到的“男人”,不知和柴扉是什么关系。

  柴扉醉成那样多半跟这家伙有关,他竟然不顾而去?摊上这么个男人,女人也够悲哀的!

  罗慕桐狂乱地闪着念想,忽然一阵晕眩起,脖子一歪,允自睡了过去。

  宿醉的酒精还在柴扉的脑仁里时不时地作祟,却不妨碍她绽露出职业的微笑。

  The only thing that reduces the effects of alcohol is TIME(只有时间才能消除醉酒的影响)。柴扉仍然记得当初在美国培训半年时为了考驾照从交规上背下的这句话。

  时间,时间,只有时间是一切不良影响的解药。

  昨夜那诡异的酒吧并没能帮助柴扉走出何抑扬压在心头的阴影,但一切只是时间的问题。怎么会同时梦见罗慕桐和何抑扬呢?一个才见过一两面,另一个昨天不是出差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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