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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想赢就一定能赢。我守网前,你守底线,不要总想着帮我,你守住你要守的地方,我相信你,请你也相信我。”

  林晨树呆呆地看着我,大概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认真、这么强势的我吧。我用皮筋把头发扎成一个马尾,率先向球场走去。很久了,第一次,我又有了想赢的欲望。

  重回球场,开始的时候仍然会有一些中间球没有接好,但我们没有互相指责,而是以微笑作为鼓励,我们渐渐找到了感觉,配合也越来越默契,我也仿佛回到了当年,打得越来越自信,越来越轻松。

  第一局我们以7:6险胜。第二局我们越打越顺,很快以6:2取胜。胜利了,这久违的胜利,我很兴奋,林晨树也是,我们一起又蹦又跳,最后还忍不住紧紧拥抱,直到刘公子站在我们面前歪着脖子一幅看好戏的表情我们才反应过来——好象有些兴奋过头了。象是触电般的,我们同时放开了对方。我有些不好意思,刘公子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然后狠狠给了林晨树一拳:“好小子,你可够狡猾的,还说没人叫秘书来凑数,这个是凑数的,做你师傅都可以了。”

  林晨树笑了:“我是无辜的,我也不知道她打得这么好,不信你自己问她,看我又没有骗你?”

  刘公子盯着我看:“我怎么觉着你有些面善呢,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这哥俩怎么泡妞的手法都一样呢?林晨树也笑了:“是美女你都说眼熟,晓西,你别理他,去换衣服吧。”

  “晓西,晓西”,刘公子忽然拍了一下脑门:“我想起来了,你是杜晓西。输在你手里,不丢人。”

  旁边那女孩也很兴奋:“师姐,我也是S大的,比你小三届,我就是因为你才打网球的,练了这么久,就想超过你,想不到差远了。”

  这么直率的女孩我喜欢,我冲她笑笑:“你打得很好,就是力量不够,有些吃亏,打得再狠些就更好了。”

  林晨树走过来,冲我拱手:“想不到你还是个名人,失敬失敬。”

  刘公子白了他一眼:“装,你就给我装吧,你会不知道她是谁?你当年不是很迷她的吗,她的每一次比赛你不是都去捧场的吗,怎么会不记得她呢?不可能,不可能。”

  林晨树笑道:“我也是刚才才确定她就是那个杜晓西的。我就说看着她脸熟,想不到竟然是那个杜晓西,她刚来的时候你能认出她吗?”

  刘公子仔细看了我许久,摇摇头:“是变了很多,要不是这头发,这名字,这球技,我还真不会想到是那个杜晓西。”

  林晨树很得意:“变了很多吧,都老得不能看了。”

  虽然说得很低声,还是很清晰地传入了我的耳朵,我又气又怒,我干嘛要在这里听他们对我品头论足,我扔下一句“我去换衣服”扭头就走。

  我在更衣室的澡堂里冲了一个澡,温热的水冲在身上我才发现自己真的老了,刚才的兴奋劲一过,才发现身子几乎不是自己的了,又酸又疼,不服老不行。想当年,这样的比赛,我可以连着打两场,而且绝对没有后遗症。

  是我最风光的时候,我在市里的大学生网球比赛中夺得了女子冠军,并且打进了大运会的前三,在我的学校是前所未有的荣誉。刘公子在的F大的人会记得我是因为我在第一轮就爆冷淘汰了他们学校的选手,上届冠军,放风要两个6:0把我淘汰出局的那位,结果我淘汰了她,一个6:2,一个6:0,那时的我对轻视我的人从不留情,是自卑激发出来的自信:我没有一样如他,幸好网球我可以比他强;但是这自信也是他给我的,因为他的信任,我才可以站在顶端。

  果然,离开了他,我什么也不是,没有了他,我一事无成。

  我出更衣室的时候,心情有些沮丧。

  为自己的现状沮丧、为不能忘记过去的自己沮丧。

  林晨树坐在沙发上等我,见我出来,笑着迎了上来:“好了?走吧。”

  “去哪儿?”

  “去庆祝呵,我该好好谢谢你,饭后去喝一杯怎么样?”

  我四处看看,没有看到刘公子他们:“他们两个呢?”

  “早走了,人家正热乎着呢,你去做什么电灯泡?”

  只有我和他两个,还是算了,我不想惹事:“算了,我累了,想早点回家。”

  林晨树仔细打量着我:“你不是怕我吧,放心,我对自己的职员很有分寸,我对你会很规矩的,我保证。”

  他不保证也就罢了,他一说保证我就心跳得厉害,这个人的保证一点都不可靠,我还是不要冒这个险:“真的累了,下次吧。”

  林晨树了解地点点头:“是呵,年纪大了,经过这么剧烈的运动,累了,可以理解,我送你回去吧。”

  这小子长得一表人才怎么不说人话呢,我哪里招他了,句句不让人舒心,我年纪大我知道,不用他时时刻刻提醒我。

  我一脸的不快,林晨树忙讨好地递给我一个盒子:“打开看看。”

  我打开盒子,是一只漂亮的卡帝亚女表,我疑惑地朝林晨树看看:“干嘛?”

  “今天的赌注,这只是你的。”说着晃晃手上的表:“这只是我的,我说过我下了大赌注的。”

  这女表北北也有一只,我知道价格大概在三万,那男表应该更贵,我听说过有钱人把一辆奥迪车戴在手上,但一场网球的赌注就是一辆中档轿车,也太腐败了。

  我还给他:“我不要。”

  林晨树不解地看着我:“说了是赌注,你赢的,应得的。”

  “我不随便收人礼物的,尤其是男人的。”虽然我也喜欢那表,但好象真的不能收。

  林晨树的脸立刻垮了下来“你不是不收男人的礼物,你是不想收我的礼物吧,放心,我对你一点兴趣也没有!”说完把盒子扔给我:“本来就是你的,你随便处置吧,扔了也好送人也好,随便你。怎么这么没劲呢。”说完看也不看我,抬脚就走。

  怎么有这么爱生气的人?不是说送我回家的吗?我看看手上的盒子,拿着就拿着吧,反正对他们这些有钱人来说,这东西就象是几十块的玩具手表,收几十块钱的东西应该没问题吧?早知道这样,刚才就痛痛快快说声谢谢收下该多好,还得自己打车回家,这时间车不好打。

  我正往外走,手机响了,是北北,我们最近很久没见面了,因为她比我忙太多,所以通常都是她约我,最近也不知道她在忙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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