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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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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佳人一上午在公司又委屈又愤怒,所以给我打电话打得像夺命连环小飞刀。 我问:“你婆婆,就是你口中那个比老赵和小樱桃更龌龊的人吧?”孙佳人点点头:“没错,没错,还有焦阳,他最龌龊。”我叹气:“佳人妹妹,快快摒弃这个词吧。她是你丈夫的母亲,她是伟大的劳动人民,她再怎么不符合你的卫生观,也万万不可用这个词。否则,你的婚姻凶多吉少啊。”孙佳人又哭了:“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我妈给我和孙佳人摆了一桌子菜,孙佳人吃得一嘴油光。她一边吃一边含糊道:“阿姨,我认您当干妈吧。我亲妈那边,我是回不去了。”想想也对,孙佳人的亲妈若听了孙佳人这番苦,怕是会自吹自擂自己料事如神了。 厨房中,我妈问我:“你有没有告诉郑伦啊?”我糊涂:“告诉什么?”我妈一瞪眼:“告诉他你三十岁了啊。”我点点头:“告诉了,他不信,而且看样子,信他也不介意。”我妈大喜:“那就是万事俱备了?”可不是吗?连性生活也是和谐的,那可不是万事俱备,连东风也不欠了吗? 第七章 即将组建大家庭 我打电话给郑伦时,有个女人告诉我:“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我心想:不谋而合?心有灵犀?不过,过了好一会儿,我的电话也没反应。我再打,那女人告诉我,我拨打的用户仍在通话中。如此一来,我的灵犀一说,不攻自破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打通郑伦的电话。我问:“刚刚在和谁讲电话呀?”郑伦道:“工作伙伴,公事。”我一下子想到了狐狸精萧之惠:“哪个工作伙伴呀?”郑伦一五一十:“小萧。哦,对了,就是下午你在我工作室看见的那个女孩子。”女孩子?多青春,不像我唐小仙,老女人一个。我黯然。 郑伦问我:“要不要见个面?”我从黯然一下子闪闪发光:“好啊,我过去找你。”郑伦一笑:“你在家等着,我去找你。” 我妈已熟睡,孙佳人也在接到焦阳的电话并对他大吼大叫了一番后,倦极熟睡了。 我一个人轻手轻脚地溜出家门,伫立在小区的门口踮着脚尖张望。不久,我就张望见郑伦的面包车自远而近,自小变大。他车没刹稳,我就拉开车门蹿了上去:“好冷啊。”郑伦匆匆扭大了车内的暖气:“不是让你在家等着吗?外面多冷。” 我假模假式:“人家不是迫不及待想见到你嘛。”郑伦不屑地瞥了我一眼:“我又没什么耐力,你至于迫不及待吗?”我双手捂嘴笑:“你怎么那么小心眼嘛,人家是和你开玩笑嘛。”郑伦又不屑:“你口口声声人家,人家是谁啊?会不会好好说话?舌头能不能捋直了?” 我扑到郑伦身上:“我们和好吧。”郑伦挺了挺背:“那你先说说,你身边到底有几个男人啊?上次是个长着青春痘的小毛头,这次又是个愣头愣脑的书呆子,唐小仙,你还真是面面俱到啊。”我在郑伦怀中腻来腻去:“哎呀,他们两个乘以十,也比不上你身边一个萧之惠啊。该担心的人不是你,是我。”郑伦反驳:“你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要是会喜欢小萧,早就没你的事了。”我照葫芦画瓢:“我要是喜欢蒋大哥,还没你什么事了呢。” 郑伦抱着我,我也静静地让他抱着。月色旖旎,无声胜有声。我唐小仙愿意在这个男人怀中了却残生,十分愿意。 第二天是周五,孙佳人穿了我的行头去了公司。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如果你在公司中连续两天穿了同一身行头,别人就会对你指指点点,有的说寒酸,有的说不卫生,还有的说你前一夜在外鬼混,没着家。至于如此小题大做吗?再说了,姑奶奶我愿意又脏又寒酸的还在外鬼混,与你们有何干?不过,话虽这么说,我唐小仙那时的行头也是一天一更。 我去了“小仙女装店”,翻修工作已近尾声,装修工人与我开玩笑,叫我“老板娘”。我说:“我是这店的老板,不是老板娘。”工人却说:“可你是我们装修队的老板娘啊。” 装修队的老板郑伦在正午时分来找我吃饭,而吃饭的议题就是两个字:结婚。 郑伦对我说:“唐小仙,把你的身份证给我看看。”我不紧不慢:“别看了,照片照得像劳改犯。我不骗你,我真的三十岁了。”郑伦不满:“不骗我?说自己二十五岁还叫不骗我?”我耷拉着脑袋:“因为你还年轻,而我已老去。”郑伦伸手抬起我的脑袋:“小仙,我们结婚吧。” 我说不出一个字,眼睛酸酸的。我听见郑伦说:“你不年轻了,你想结婚了,那么,我们结婚吧。”我的泪吧嗒吧嗒的,郑伦伸手接住。我问:“你真的,真的考虑好了吗?”郑伦咧了咧嘴:“考虑好了,我就当做善事好了。你们这群大龄女青年,嫁不出去迟早神经兮兮、祸国殃民。”我哭笑不得:莫非,我唐小仙是抓住了慈善家的援手? 周六,我接到我爸从他市打来的电话:“小仙,听你妈说你能嫁出去了?”我气结:“什么叫‘能’啊?我至今未嫁,是因为我不想嫁。”我爸不同我咬文嚼字,只道:“我下周一回北京,你安排安排,让我见见你这男朋友啊。”我应允。 不过,等我爸“下周一”回到北京时,我安排他见的并不是我的男朋友,而是我的丈夫。在周一的一早,我唐小仙就和他郑伦遵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的要求,结为了合法夫妻。 话说回到周六,“小仙女装店”的翻修已大功告成,装修工人们在恭祝老板娘发大财之后,就排着队撤离了。 我将卷帘铁门拉下,只留离地一头高的空隙,又关上玻璃门,之后,在店中信步。墙壁上贴了以奶白色为底色的墙纸,只不过,左半边的图案是浅条纹,右半边的图案却是浅圆圈。郑伦说过,这让人觉得琳琅满目。之前的地毯被活生生扒了去,取而代之的是深咖啡色的木地板。郑伦说过,这不怕磕,不怕水,几乎比钢筋水泥更永垂不朽。店内的灯也被郑伦换过了。他说,这灯光会与太阳光一般自然。除此之外,郑伦还在墙壁上钉了错落有致的挂钩,防止我把样品挂得过分错落。 我哼着自己作曲的小曲儿,打开大包小包,让货品一件一件重见天日。我挥舞熨斗,将它们由皱巴巴变成平整。 正当我劳动得浑然忘我,隔壁小甜的一颗头颅冒在了我那道卷帘铁门之下,吓得我险些将手中的熨斗扔出。我打开玻璃门,几乎趴在地上的小甜对我甜甜一笑:“姐,你干吗呢?”我把卷帘铁门往上提了提,她这才让自己的脑袋远离了地。我说:“你这个小丫头,怎么这么爱东打听西打听啊?”小甜往我店内张望:“装完了?装修队走了?”我点点头:“是啊。”小甜撇嘴:“阿庆也走了?”“阿庆?谁是阿庆?”“就那个年纪最小的啊。”我恍然:想必是那个对小甜挤过眉弄过眼的小工人。真是少男少女,哪个不怀春啊。 至于郑伦,他直至夜色漆黑了才来找我。我店内的货品都已一一上架,整间店焕然一新。我将郑伦放入铁门玻璃门内,他环视,吹了一声口哨。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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