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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


  既然那么心疼那只小老鼠,何必要残忍地用刀割开它的肌肤,让它鲜血淋漓,再一针一针为它缝上。

  既然那么懂得怜惜女人,何必要去摧残她们的身体,伤透她们的灵魂,再想办法把她的痛苦降到最低这是我见过的,最残忍的善良!

  叶正宸,他是个披着上帝外衣的魔鬼,还是个披着魔鬼外衣的上帝?!

  我分不清!

  但有一件事我不会看错,他是个很深奥的男人,深不可测!

  当天晚上,叶正宸来我家吃饭,买了好多的猪肉、牛肉、蔬菜、水果和饮料,把我的冰箱塞得满满的,我整整两周都不用去超市买菜。

  我们手忙脚乱一番,火锅才准备好。

  热气蒸腾,水花翻滚,我们面对面坐着,他打开一罐朝日的咖啡口味啤酒,问我要不要,我摆手说不会,他便给我倒满一杯苹果汁,之后我每到快喝完他都帮我续满,一次不落。

  一顿饭,边吃边喝边聊,聊我们的研究室,聊他在日本的生活经验。他的话虽不多,但蛮风趣的,逗得我笑个不停,一扫身在异乡的孤独感。

  他说,“冰冰”,“小冰”,“冰儿”都太酸了,所以干脆叫我“丫头。”,显得亲切。

  我问他以后叫他“师兄”,不介意吧。

  他答:“你只要别叫我‘老公’,什么都无所谓。”

  我们吃到很晚,可我还是切身体会到“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临走时他用红外线把手机号码传输到我的手机上,告诉我遇到什么麻烦可以找他。

  我没用过手机的这个功能,很是好奇,于是也试着把手机号码留给他。一见他的手机上显示出我的名字,我莫名其妙地开心,似乎我们之间的墙壁在隐隐消失中。

  送他到了门口,我说:“想吃麻辣火锅或者担担面可以找我。”

  “谢谢!”

  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忙碌。工作狂的副教授给了我厚厚一叠日文资料,我终日在研究室或者公寓里奋发图强,读日文读得我快要晕厥,养细胞养的我快要吐血。秦雪在公寓休养了数日,精神状态渐渐好了起来,我们又一起去食堂吃饭,和一群中国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她的脸上又恢复了明媚的神采,看似已经走出了失恋的阴影,但她从不提叶正宸,绝口不提。

  那段时间,我和叶正宸接触的机会并不多。但因为住的近,经常能在走廊或者电梯里遇到,相互打个招呼,聊上几句,并无其他。

  一日深夜。

  暗沉的湖面层层涟漪,鱼已沉入水底,垂柳仅剩光秃的柳枝在湖面拂过。

  晚上十一点多,无人的校园,我拖着寒冷疲惫的身体回到公寓,一心想泡一杯热牛奶,坐在空调下面抱着被子好好睡一觉,谁知从包里翻钥匙,里里外外翻了个彻底,还是找不到我的钥匙。

  我仔细回忆,才想早上走的太匆忙,把钥匙遗忘在公寓的床上。

  那个懊恼啊!

  这个时间公寓办公室早已大门紧闭,不少房间也都熄了灯。

  站在紧锁的公寓门外,我忽然有点想家,想爸爸的严厉,妈妈的唠叨,想趴在我房间可爱的公主床上大哭一场。

  我搓搓冻僵的手,不由自主抬头看向旁边的门。

  “叶正宸”三个字和他房间亮着的灯,在这样的凄冷的黑夜格外温暖。

  我轻轻按了两下门铃,听见一阵脚步声,门开了。

  一阵暖意扑面而来,混合着铁观音的茶香。

  他看见是我,有点惊讶。“有事吗?”

  当然有事!没事我能三更半夜敲你的门,我又对你没什么企图!

  “师兄……”我暗自瞄了一眼他房内,确定没有女人在他这里留宿,才继续说下去。“我的钥匙锁在房间里了。”

  他领悟能力很快,立刻闪开挡在门前的身体。“进来吧。”

  他的房间还是那么整洁,被子整齐地铺在床上,电脑合好放在桌角,书桌的正中放着一叠厚厚的日文资料,我扫了资料的题目,大都是关于细菌的“坐!”他收起资料,倒了一杯热茶给我。“喝杯茶暖和一下。”

  “谢谢!”我接过热茶捧在手心里,暖意流遍全身,我试着找点话题,加深一下邻里感情。“这么晚还在看资料?”

  “嗯。”

  看他不想多谈,我也不便多问,干脆直奔主题。“我……想从你的阳台过去。可以吗?”

  我和叶正宸的露天阳台是一体的,中间只隔了一道高两米多的复合木板,从上面跳过去是我想到的回家的唯一方法。

  “阳台?你能过去吗?”他上下打量我,有点质疑。

  “应该,没问题!”我放下茶杯,走到阳台,站在二米多高的挡板。

  这么高啊!

  我鼓起勇气,挽挽袖子,努力跳高,想用双手抓住木板的顶端,结果试了几次都失败了,好容易有一次抓到,人悬在空中半天,浑身冷汗,根本爬不上去。

  我泄气地下来,想让叶正宸帮我搬个凳子,一回头,看见他正用手半遮住嘴,眼睛弯下来,肯定在偷笑。

  我囧了。

  尴尬地抓抓头发。“很好笑吗?”

  “不好笑!”他摇摇头,声音里夹着浓浓的笑意。“要不要我帮忙?”

  “你行吗?!很高的。”

  “应该,没问题。”他很可恶地学着我的语气重复一遍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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