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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


  “好饭不怕晚。这把货我和小卫把血本全押上了,准备赌一把,来他个鱼死网破。”

  “对,不成功便成仁。”小卫附和道。

  “发空运还是汽运?”

  “汽运。没钱了,只够买两张火车票的钱,连押货的罚款都交不起了。汽运是那边老板付的款,我俩是能省尽量省点。”

  “操,你俩少打一炮,不啥都出来了,至于嘛。”

  大平和小卫嘻嘻地笑了笑。

  “刚才,我们在市场转悠来着,我们的货是‘独门’,晚个三五天到货无所谓。”

  “你们哥儿俩真能稳得住气,兄弟佩服。”

  “做生意嘛,要稳、准、狠。快了慢了,都会贻误战机。”大平仿佛一个批货的行家里手,“走,跳舞去,放松放松。”

  “算了,我没心情,还得批货呢。”

  “好,那我们走了,你慢慢批吧。”大平和小卫晃晃悠悠地朝我挥挥手,消失在人群中。

  他俩刚走,鞍山的那个老客户就打电话来,让我给他留八十条,明早来提货。第二天,他刚把货提走,本市拿货的两个客户也回头了,每人拿了五十条。那天,我批了将近两百条裤子。我兴奋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高小菲,高小菲说她今天批了三百多条。

  这就是服装生意,昨天还只批个二三十条,今天一下子就以十倍以上的数量在增加。这种变化常常令人目不暇接,但又在情理之中。当然,也有这样的时候:头一天能批二三百条,第二天就有可能一条都批不动,能把人气得半死。按我们的行话这叫:猫一天,狗一天。也叫没鸡巴谱。但你得承受、忍耐、挺住。既不可得意忘形,又不能一蹶不振,要保持一颗平常心。不然,你就别来光明市场凑热闹。

  吴老板在电话里告诉高小菲,后续的布料到了,一共是一万米,问我们俩有没有勇气把这批布料全部“兜死”。吴老板还一再强调,现在想拿这批货的人很多,每人拿个一二千米,一天就能批光了。但他怕批“烂行”,得罪老客户。吴老板的意思是,既然第一批货都给了我们,就要先征询我们的意见,如果我们不能“兜死”,剩下的布料他再介绍给别的客户。高小菲说这你得宽容我们一天时间去考虑,毕竟这不是一笔小生意,我明天肯定给你个确切答复。

  高小菲面色凝重地把手机揣回包里,对我说:“你跟我出去一趟,办点儿事。”

  于是,我俩在市场门前拦了辆出租车。

  坐在车里,我问:“咱们这是去哪儿?”

  “我带你去见一位大师,我们一块去算算这笔生意,能有几成的胜算,他算命很准的。”

  我这才恍然大悟:“你每次出门做生意,都要去算命吗?”

  “那倒也不是,只有在做一些比较大的生意时,我才去算。命不能总算,总算就不准了。”高小菲又叮嘱我:“到那儿少说多听,千万别随便东问西问的,记住了!”高小菲的语气像是在叮嘱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我使劲儿点点头。

  出租车驶出市区,又经过一大片空旷的农田,才七拐八拐地来到一座深宅大院。

  高小菲抻了抻衣角,又理了理头发,然后一脸虔诚地推开了两扇吱吱作响的厚重木门。

  “宁海大师在家吗?”高小菲声音轻柔地喊了一声。

  一位面色红润、蓄着花白胡子的老者闻声走了出来。

  “是小高啊,来来来,快请进。”宁海大师和颜悦色冲高小菲点点头。

  高小菲双手合十,深鞠一躬,说:“大师您好!”我跟在高小菲身后,也学着她的样子,向宁海大师鞠了一躬。

  宁海大师亲自为我们泡了壶茶,并一一倒进我们的茶杯里。

  高小菲和我连忙站起身,不停地道谢。

  “又要出门做生意了?”显然,宁海大师与高小菲早就熟悉了。

  “我明天早上要出门进货,想请您帮我赐个福。”高小菲笑了笑说。

  宁海大师目光深邃地仔细端详着我,问:“这位先生是……”

  “噢,他是我这次生意的搭档,所以,我才带他一块儿过来的。”高小菲连忙介绍说。

  “报一下你的出生年月吧。”宁海大师客气地说。

  我拘谨又腼腆地轻声说:“六九年九月十三日,具体几点出生就记不太清楚了,好像是晚上十二点吧,我听我妈说过。”

  宁海大师微闭双目,两只手不停地掐算着,始终面无表情。我屏住呼吸,惴惴不安地两眼望着宁海大师。高小菲也显露出紧张的神色。

  好一会儿,宁海大师才睁开双眼,歉意地说:“先生,劳烦您先出去一会儿,我有话要对小高说,对不起了。”

  我连忙站起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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