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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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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弱弱地问:“万一他感觉我骗了他,打我我还手吗?” 大家哈哈大笑。 李萍也笑了:“我们行业里面以前也有新朋友拿刀要砍推荐人的。可人家看懂了,还不是留在这里了?如果他真打你,记住,不要还手,永远拿笑脸对他。” 我的心却悬到了半空,紧张感陡然又袭来。 李萍想了想,问我:“你嘱咐陆千顷来的时候不要带钱了吗?” “他很听话,只带了300。” “你找机会把他的电话费给打光了,避免他打电话给家人,以免他家人有不必要的担心。” 小会开到10点多,大家都睡觉去了。我躺在地铺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心情又激动又紧张。 3点30分,陆千顷给我发来信息,他已经到站了。在一阵细碎的响动后,何玉琼穿着整齐地来到我眼前。我揉了揉发胀的眼睛,说:“走吧。” 尽管陆千顷不停地打电话催促我们去接他,我们还是磨蹭到了4点45左右才走进火车站候车大厅。何玉琼举着写有陆千顷名字的牌子,在大厅晃悠。不一会儿,一个长得很壮实男子拦住了她,说:“我就是陆千顷。” 我的形象也许让他非常失望,因为我看上去根本不像个暴发户,更像个落魄的小混混。我在地铺上滚了两个月,衣服虽然每天有人叠,看上去还算整齐,但穿在身上,总有点儿脏兮兮的感觉,不像何玉琼,人长得漂亮,多少可以遮掩些邋遢。 寒暄了几句后,陆千顷给他侄女报了平安。 路上,何玉琼一再施展她的柔情攻势,不时用暧昧的语言提示陆千顷,并有意无意拿身体去接触他。陆千顷的戒心慢慢消除了,居然搂住何玉琼的肩膀,开怀大笑。好色的男人真是好糊弄。我想起刚来的时候,估计比陆千顷强不了多少,不由自嘲地笑笑。 不知不觉转到天亮,他们两人聊得很投机。我这个名义上的老总却成了苦力,背着陆千顷的两个大包吃力地跟在他们后面。好容易到了9点,何玉琼轻松地把他带进了课堂。 陆千顷进课堂后就蒙了。他坐在第一排默默地抽烟,领导看见后示意他把烟扔掉。他烦躁不安起来,在教室里来回地走动,几次走到门口,但又不敢出去。只好躲在墙旮旯里,偷偷用眼角余光打量着在座的每一个人。我们都坐着聚精会神地听课,丝毫不理会他。最后,他下决心了似的提起行李就往外走。何玉琼拉住了他。他紧张地说:“你干什么,我报警的。”他知道怎么回事了。 看见他们走出去了,我准备追出来,领导摇头不让我跟去。过了十多分钟,陆千顷居然回来了,并且一直听到结束。 离开课堂,我从他们的对话中知道了一切。原来何玉琼请他先听课,哪怕听完课再报警也可以。陆千顷背对着我,拿出了电话,正准备拨号,从课堂走出一群人,三三两两的或前或后地跟着,不时朝这里瞄一眼。我发现陆千顷人高马大的男子汉,竟吓得腿抖个不停。他犹豫了几秒钟,合上手机,放进了包里。 “怎么不打了?”我问。 何玉琼瞪着我,小声说:“你不要给他造成恐惧感。” 事实上何玉琼说对了,陆千顷后来的三天,哪儿也不敢去,也不敢离开我们。他担心离开我们,马上会被人绑架了。而且课堂也不敢去了,连串寝时,都小心翼翼地问领导:“你们这里是不是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原来他听课什么都没听进去,就把奖金分配那一块描述二大爷极力鼓动两个儿子加入的细节记下来了,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晚上回到寝室,陆千顷心里明白进了传销窝点。他在抗拒的同时也违心地接受了我们的殷勤。何玉琼亲自帮他洗脚时,陆千顷感慨地说:“如果我没有家,没有女儿,我会跟你们一起干的。” 我很快把他说的话通过电话汇报给李萍。李萍从这句话中找破绽,立即安排白杨过来,同时来的还有何玉琼一家人。我第一次看到何玉琼的父母,母女二人长得太像了,只是母亲略显苍老。 我们的谈话内容围绕直销的话题展开。白杨滔滔不绝地阐述了直销的前景与未来,陆千顷听得渐渐入神。白杨话锋一转,提到何玉琼一家身上:“直销是家族性暴富的行业,这就是为什么何玉琼一家都在这里的原因。你想人家都不比你傻,你何妨多留几天好好看看呢?” 何玉琼一家心领神会,一个个找陆千顷交流。陆千顷听得有点儿犯迷糊。白杨又适时解释了“行业犯法不犯法”和“为什么要骗过来”两个问题。陆千顷的脸上渐渐有了点阳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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