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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第十八话:只得复习

  丁洛洛第四度坐在壁橱里发呆,壁橱那边的左琛还是不在。丁洛洛心想:这神出鬼没的左老师真是鬼吧?夜间可发出女人的哭喊,白日又可化作男儿身。

  左琛打开自己的壁橱时,吓了一跳。丁洛洛背对着他,坐在她自己的壁橱里,背影小而寂寞,犹如鬼片中夭折小孩儿化作的冤魂。

  丁洛洛回身看见左琛,激动地蹦了起来:“左老师,你回来了。”左琛捂着胸口:“你坐这干什么?”丁洛洛委屈:“我,我等你回来啊。”一听这话,左琛的嘴就咧开了:这小结巴,还真有情有义。

  左琛跨入丁洛洛的房间:“等我啊?等我干什么啊?”丁洛洛焦急:“你,你不是要教我写小说吗?不教了?”左琛点点头:“嗯,教还是要教的。前一课,有没有收获啊?”丁洛洛大喜:“有啊。主编满意极了。”左琛清了清嗓子,问:“你们主编满意‘海参’的比喻?”丁洛洛连连摇手:“不是不是,我把那个删了。”左琛松下一口气,觉得文学界还不至于太疯癫。

  丁洛洛开口:“你,能不能给我留个电话号吗啊?不然,我找你只能打开壁橱找,怪怪的。”左琛二话不说,将号码写给丁洛洛。丁洛洛又大喜:“谢谢你。”左琛奇怪:这小女子真是滴水当涌泉。

  左琛坐在了丁洛洛沙发的中间位子,丁洛洛只好坐在了床上。左琛盯着不语的丁洛洛,见她双手绞着,脸色愈来愈红。左琛哑着嗓子问道:“你是在等我把你扑倒吗?”丁洛洛顿觉床上生出刺来,一下子扎得她蹦了开来。丁洛洛心想:这接下来的课,可真是难于上青天。抚摸,宽衣,哦,她简直会疯了吧。

  丁洛洛为了缓和尴尬,问道:“左琛啊,你,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左琛想了想:“盖房子的。”丁洛洛点点头:“哦。”丁洛洛看看左琛的脸,又看看他的手:如今连建筑工人都这么细皮嫩肉了,果真是现代化的社会了。左琛站起身来,走向丁洛洛:“来吧,第二课。”丁洛洛又一步蹦开:“等,等等,今天太晚了,改,改天吧。你请回吧。”左琛像是没听见,一把就把丁洛洛拉到怀里,俯首吻了下去。

  丁洛洛的脑袋又混沌了:左琛真是个好老师,又给她复习第一课。

  终于,第二课还是延后了。左琛一个人睡在梁有齐为他装璜的米色和青色交织的套房中,回想及丁洛洛在他怀中瑟瑟发抖,不禁笑了出来。世上怎么还有如此小女子,眉目唇齿,字字句句,都挑拨他的心,而她自己竟还一脸兔子般的无辜。

  丁洛洛失眠了。左琛不在时,她睡不好;左琛在时,她还是睡不好。那男人在她脑中闲庭信步,眼睛一眨一眨的如宝石般璀璨,晃得她心神不宁。

  第二天,左琛被手机吵醒。对方说:“嗨,我是小米。”左琛皱着眉:五谷杂粮与他何干?对方又道:“你该不会忘了我吧?我是芸娜的姐妹小米啊。”左琛脑中终于又浮现了那株自己没有脚的吊兰:“哦。有何贵干?”小米娇嗔道:“好久不见,我挂念你啊。有没有时间出来吃个饭呢?”左琛头皮发麻,失去了风度:“没时间。再见。”说完,挂了电话。

  左琛起身,去探丁洛洛的房间。丁洛洛已经出门了,房间中收拾得一尘不染。左琛嘴边漾着笑,去了公司。

  丁洛洛去探张家明了。朋友一场,不可绝情绝义。张家明的伤势没有扩展,揭了纱布,可以出院了。他的眼皮上生着新肉,看得丁洛洛胆战心惊。和张家明走到医院门口,丁洛洛又借口 交稿,一溜烟跑了。

  第十九话:西城的陈水果

  元薇与郑欧洋一桌吃饭,两个脑袋一个像鸟窝,一个像棉花糖,分外扎眼。这已是他们二人共用的第四餐饭了,郑欧洋的身体已无恙,元薇则是如故的生龙活虎:“欧洋啊,我们相互作伴,生活很美好吧?”郑欧洋眼皮都不抬一下,自顾自地吃着:“闭嘴,你很烦人。”

  元薇口中的“相互作伴”,实际上只是,她肚子一饿,就会去拍郑欧洋的门,只要他一露面,她就拽着他去吃饭。至于郑欧洋,则次次是攥紧了拳头,在脑中把元薇揍得鼻青脸肿。

  元薇又道:“欧洋,你没有朋友么?怎么天天就是闷在房里敲啊弹啊?”元薇简直认为,郑欧洋的家更像是乐曲行:除了鼓,满是插着电的貌似电子琴和吉他的玩意儿。郑欧洋咕哝:“没有。”元薇又问:“那家人呢?”郑欧洋用手背擦了擦嘴,站起身来:“也没有。”说完,他撂下一份钱,大踏步走出了饭馆。元薇伸着筷子指着他:“喂,姓郑的,你懂不懂礼貌啊?”

  习惯了。元薇叹了一口气,继续吃上了。这是姓郑的第四次扔下她了,她已经慢慢习惯了。

  左邑把左琛召入办公室谈话。老头子开门见山:“你计划几时结婚?”左琛挂上一脸愁容:“父亲大人,您计划让儿子和谁结婚?”左邑挂上怒气:“我怎么知道?你活了二十八年,还不认识一个可以结婚的女人?”

  左邑开通得很。昔日,他与左琛的妈妈就是因为两厢情愿才共结了连理,如今,他也不会干涉儿子的婚姻自由。只不过,他关心左家的香火,关心儿子何时能产下孙子。

  左琛拧着愁眉:“父亲大人,什么样的女人可以结婚?”左邑脱口而出:“第一,在你面前晃来晃去,你也不觉得碍眼。第二,自己守本分,却又不苛求你本分。”左琛听了,竖了竖大拇指:“姜还是老的辣。”左邑将儿子撵出办公室,末了一句话是:“左琛你听好了,你爸爸我要抱孙子。”左琛叹气:左家人丁稀薄,也难免老父会向往有个小肉球儿在地上爬来爬去。不如,买几只狗给他养养。

  左邑关于“娶妻”的两点论调,倒是让左琛想到了一个女人。她是叫陈桔,还是陈橙?左琛一向记不住女人的名字,印象中,她就是叫一个水果的名字。

  七八个月前,她从外市来到B市的艺术学院求学,至于是学民族舞还是现代舞,左琛也记不住了。一日,左琛的车子撞了她,她虽无大碍,但左琛还是留了名片给她,让她去医院检查后,再作打算。她没有去医院,但却拨了左琛名片上的电话。

  陈水果直接说:“听说你有不少女人,我能不能也成为其中一个?”左琛握了握她的手,觉得柔软似无骨,于是问:“为什么?”陈水果说:“我爱你。”

  陈水果入住了左琛在西城的套房,她也是个令左琛省心的女人。她爱他,只是因为他有钱,有英俊的脸和伟岸的身躯。她一直以为,为了过有钱人的生活,她会把身体奉献给皱巴巴的老头子。而如今,她认识了左琛。她像猫一样讨巧地住在西城,不愁吃穿,该上课时上课,朋友一律是女性。

  在左琛的电话簿中,她的名字是“西城”。左琛打电话给她:“你是叫桔,还是橙?”对方说:“你又忘了。我叫陈莓。”左琛哦了一声:对,是草莓。陈莓问道:“今天有空?来我这边吧。”左琛满意她的尺度,不主动,不被动,拿捏得极好。左琛应允:“好。”

  郝俊打电话约左琛吃饭。左琛说:“你小子没事才不会找我吃饭。”郝俊赔笑:“是芸娜,她有事找你。”左琛一语道破:“关乎那五谷杂粮?”郝俊替小米不平:“她姓米,叫小米顺理成章,什么五谷杂粮啊。”左琛一口回绝:“我晚上约了人了。”郝俊还在那边大叫:“那大家可以一桌啊。”左琛这边就挂了电话。

  那边,郝俊被芸娜揪着耳朵。芸娜不满:“你们男人凭什么嚣张啊?凭什么啊?”郝俊冤如窦娥:替左琛代罪,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边,左琛去了西城的套房中,见陈草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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