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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三个大人一边摇着扇子,一边扯着家常,小春在院子里绕着大人跑来跑去。王大妈逗着小春:“春儿,你说,是你们家乡好玩呢,还是我们这里好玩。”小春仰起头说:“我们家乡好玩,那里有好多小朋友玩,这里只有我一个人玩。”王大妈又说:“家乡好玩些,那你明天就回家去好吗?这里不好玩。”小春摇摇头,说:“不。”王大妈说:“不好玩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小春跑到风华身边,靠着他的身子说:“因为这里有爸爸。”风华乐得把小春抱到膝上,说:“好,不回家,爸爸也舍不得春儿回家。这里就是春儿的家,春儿是大家的宝贝。”王大妈说:“对了,这里就是春儿的家,哪里有亲人,哪里就是家。春儿,你在幼儿园学了什么本领,表演给我们看看。”

  小春从风华身上跳了下来,说:“那可难不倒我。”踮起碎步走到院子中央,面对众人行了个礼,说:“奶奶,爸爸,妈妈,我给大家表演一个节目,名字叫‘娃哈哈’。”小春说完,一边唱,一边跳,众人打着拍子,跟着她一起唱起来:“我们的祖国是花园,花园里花朵遍地开,党的阳光照耀着我们,我们的脸上笑开颜,娃哈哈啊娃哈哈,我们的脸上笑开颜。”

  小春跳完,燕子般地扑到风华身上,直喊着爸爸,要爸爸抱,说累坏了。风华把女儿抱在怀里,乐呵呵地说:“好,我的小公主,把你累坏了。现在不跳了,休息。”王大妈在一旁说:“不行,春儿,下来。才跳一个舞就累了,那你还想将来当舞蹈家吗?别人开一个专场,一口气就要跳三个小时。”

  小春从风华身上跳了下来,说:“我也可以跳三个小时,不信你们看着时间,我现在就开始跳。”王大妈乐了,说:“好,我们记时间,看看我们春儿的本事有多大。”

  小春站在院子中间细声细气地说:“各位观众,现在请著名舞蹈家张小春给大家表演节目,大家欢迎。”众人噼里啪啦鼓起掌来。小春踮起脚尖走到院子中间,说:“舞蹈开始,伴奏:小燕子。”众人摇头晃脑唱起歌来:“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到这里,你问燕子哪里去,燕子说,这里的春天最美丽。”小春在歌声里翩翩起舞。她一只脚上提,高高地举起双手,又慢慢地放下来,然后慢慢地弯下身子,两只脚在地上坐成一个“一”字,她的腰身向后翻,头贴着了脚后跟。众人再次鼓起掌来。小春一个腾跃,身子跳了起来,两只手在头上交叉舞动着。末了,她学着小燕子飞翔着,飞到风华的身边,说:“爸爸,你的小燕子来找你来了。”

  风华高兴地站起身来,抱着女儿在原地转圈。他哈哈大笑,说:“我的小燕子飞到爸爸身边来了,再也不准你飞到别处去了,你就是爸爸最心爱的小燕子。”小春两只脚在空中乱蹬着,嘴里喊着:“爸爸,快放我下来,我还要跳,我还要跳。”

  兰仙在一旁说:“风华,把女儿抱回去,要洗澡睡觉了。”风华拍拍女儿的脸,说:“好,我的乖女儿要睡觉了,今天跳得很好,明天要早点去幼儿园学本领,学了本领又可以表演给我们看了。”小春还在风华身上扑腾着,撒着娇。王大妈也说:“就是,老师还说,明天谁到得早,可以奖大红花呢。”小春一听到得早有红花,就不吭气了。

  风华把小春抱进屋里,兰仙带着女儿去浴室洗澡。风华坐在客厅里,听着女儿洗澡发出的欢叫,心里快乐得要落泪。他想,这就是幸福,这就是快乐,没有兰仙,就没有女儿,没有女儿,就没有他张风华的生活乐趣。他这样想着想着,女儿洗了澡出来,她牵着王大妈的手,对风华说:“爸爸晚安,祝爸爸做个好梦。”风华对女儿挥挥手说:“春儿做个好梦。”小春跟着王大妈蹦蹦跳跳进了屋。兰仙穿了一条白底蓝花的棉绸睡衣走到他身边,说:“快去洗澡吧,明天还要去上班呢,衣服已经给你拿好了。”风华抬起头,看着兰仙感激地笑了笑,他抓住兰仙的手,在手背上轻轻摩挲着,说:“谢谢你,谢谢你给我生了这么好的女儿。”兰仙把他的手轻轻拿开,说:“跟我这么客气干啥呀?没有你哪来的春儿啊?”风华听了这话,说:“好,你去睡吧,我就来。”兰仙抿着嘴笑笑,转身走进卧室。

  风华站起来,迈着大步走到浴室,他脱光了衣服,在镜子里,他看见了自己健美的身躯。他端详着自己,宽宽的双肩,长长的双腿,身上的肌肉结实有力。他把两只手臂屈起来,上臂立刻隆起一块块的肌肉,风华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镜子里的男人剑眉星目,高鼻阔唇,确实是一个美男子。风华打开水龙头,水珠子在头上喷洒着,他往身上洒上沐浴露,两只手交叉在身上搓揉着。他闭上眼睛,好像觉得有一双手在他身上轻揉地抚摸着,那只手又细又长,在他胸脯上轻轻弹奏着,他打了一个激灵,睁开眼睛,他一个人站在浴池里,面前什么都没有。风华摇摇头,头上的水珠溅得到处都是。他拿起毛巾,把身上擦干了,穿上睡衣裤,走进卧室。

  兰仙斜倚在床上看一本杂志。看见他进来,说:“现在奇怪的事真多,这本杂志上登了这样一件事,讲一个离婚的女人被一个婚姻骗子骗了,把她的珠宝首饰,存款骗走后一走了之,这个女人还对他念念不忘,希望他回来和她重归于好。”风华说:“现在这类社会渣滓多了,林子大了,什么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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