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经残卷(32)

三十二

　　我们挥散毒烟，走过去。胖子贪财的老毛病又犯了。他摩挲着做工精巧的铜仙鹤，对我说："老胡，这两个铜仙鹤有些年头了，应该能换几两银子吧？"

　　我点点头，说道："是啊，至少可以换一座老北京八大胡同里的四合院子。等你打败了门外的冰魅儿，就可以放心大胆地背回家了。"

　　胖子闻听，头疼似地丧气了。

　　一边说着话，我摸索着铜仙鹤的全身，当用手按到鹤顶红时，铜仙鹤突地向下一沉，身边传来了"喳喳喳喳"的生锈似的声响，铜榻随即缓缓地向外偏移半尺。

　　我们转到铜榻背后，原来铜榻的基座上露出一只黑乎乎的洞穴，洞口还丝丝缕缕地向外冒着寒气。

　　我向胖子点点头，说道："可能找到寝殿的入口了。"

　　原来这千年冰墓是从地表向地底伸展构造的，也就是说，是一种倒栽葱式的三进宫墓室结构。

　　胖子用狼眼手电照进洞口，只见洞壁内侧出现一条盘旋而下的铜制阶梯，直入地腹。

　　我折断一只冷烟火扔下去，冷光蹦蹦跳跳，顺阶梯一路下去，大概几十米深，沿路只能容一个人走过。

　　我和胖子各自手持狼眼手电，我首先跳下洞口，弯腰在前探路。

　　洞内气温骤降，阶梯上全是厚厚的冰霜，滑得几乎站不住脚。触手处，也是凉气沁入手套，让人全身暴长鸡皮疙瘩。

　　我们小心地下到洞下几十米，路径一转，斜向右行。我刚一抬手电，猛然照到拐角处一个金甲武士手端明晃晃的长矛向我直刺。

　　我一惊，身子向后一仰，跌坐在阶梯上，慌忙舞动着黑折子格开长矛。

　　金甲武士一动不动。胖子用手电仔细一照，虚惊一场，原来是具尸首斜倚在地道角落里。

　　我用黑折子扒掉尸首脸上的金面具，可以看出死者正值壮年，面色乌紫，脑后有发髻，脸上挂满了蓝莹莹的冰粒，具有典型的古代西亚人的长相特点。由于身居冰层地下，尸首冻化得很好，硬梆梆的，没有一点腐烂的现象。

　　他的死因应该是中毒或者服毒而死，脸色狰狞，奇怪的是两个眼眶空洞洞的，眼珠不知去向。他就这样空洞洞地看着我俩。

　　胖子掀掉冻尸的头盔和长矛，因为不方便扒盔甲和衣服，一时也瞧不出他的中毒原因。

　　我绕过冰尸，对胖子说："走吧。"

　　我看见胖子跟在身后，顺手捡起地上的金面具塞进背包。

　　大约右行二十多米，地道尽头的地面上出现了一道四尺见方的铜门。

　　我试探着转动铜门上的拉手，然后用劲向上一提，铜门"吱扭"一声，应声拉开了。一大团阴气"噗"地迎面扑来，让我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这次不用丢冷烟火进去了。从洞口看下去，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洞里面是一座神圣的大殿，大殿通体是用厚厚的透明冰石砌成的，或者说，是就地在一处巨大的万年寒冰窟里凿出这么一座神殿，冰雪光华，整体亮晶晶的，让人眼花缭乱。

　　我们所处的洞穴，就在冰殿前端的一根巨大的冰柱顶梁的斜上方。

　　胖子拿出登山索，把绳索的一端紧紧地扣在冰梁上，我们顺着绳子滑下去。

　　站在冰殿中，我仿佛感觉自己身处一面巨大的镜子中，四处打磨得异常光滑的冰壁以及冰层地板上，影影绰绰地晃动着我和胖子的身影，高矮不等，乍一看还以为我们分身有术呢。

　　冰殿内空荡荡的，除了巨大的冰柱，在冰殿的正中央，巨大的冰台上摆放着长方形的冰玉棺椁。透过冰玉层，可以看到里面是一副墨绿色矿石打造的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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