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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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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论坛上聊过大半年,今天才跟他们的真人对上号。 射天狼样子非常斯文,跟网上喳喳歪歪的性格判若两人,律政之王是个酷似多拉A梦的胖子,笑嘻嘻,不起眼。 此外在座还有几位,男男女女,我都多少聊过几句。这是个小范围活动的圈子,不定期碰头,不断有人加入,不断有人离开,核心就那么几个,论坛创始初期就玩在一块儿,看得出来,彼此随意又很有默契。 这个版的版主傅辉负责挨个向我介绍,他是小团体里最年长的,也不过二十六七,在区法院工作。到齐享时他对我说:“你们认识了吧?这位齐检,也正好那个点到,就让他去接你——不过如果事先知道加图是这么漂亮的姑娘……” 他们这群人无聊劲儿上来是这么互相称呼的——律所的称“X主任”,公司的称“X经理”,法院的称“X大法官”,依此类推。 初一听真让我吓一跳,混得如此之好? 稍后明白了,这也就纯属入社会不久的年轻人们没事逗自己玩。 我时常在小说里读到,二十几岁无所不能的大律师,二十几岁遇佛杀佛的检察官,个个都活像是法律女神忒密斯嫡生。 但这在实际运行过程中,恐怕基本上属于是比在家躺着无故被球形闪电劈中,稍微高上那么一点点的小概率事件。且不说司考未必刚毕业就能PASS,即使从业证到手,大街上照样一把一把找不到案源的年轻律师,法院检察院那样按资排辈的地方,三十岁能混个助理官,就已经是制度给你的偌大面子。 外人看来光鲜亮丽的职业,内里未必如何风光逼人。不乏困则思变者,不同的是有底线的换职业,没底线的换心肠,如是而已。 在座一个姓孙的师姐,就彻底告别专业出身,目前做保险,收入也还不错,不过后来我注意到在周围人对最新改革的法规侃侃而谈时,她神情往往会有些微怅然。 眼下我跟他们还刚刚认识,不大放得开,我一本正经地说:“很高兴认识各位。”说完心想这话傻得够可以的。 这时候齐享起身,说:“我去拿牌,你们想好玩什么。” “庄凝会打什么牌?”律政之王胖子问我,“今天就着你。” “我什么都会。” 另一人说:“怎么打,十来个呢,不如去唱K。” 斯文人射天狼反驳:“去了听你个人演唱会?不去。” 我渐渐放松下来,你看,这些人跟我闻道有先后,但是他们也打牌,也唱K,有时候也要为玩什么犯难。 白师姐提议道,要不玩杀人吧。 大概到二〇〇四年以后,这个游戏已经变得非常普遍,我上班以后有一次私人聚会,有人提议饭后杀一把,马上有人跟道,这么老土?多少年前的了。 没多少年前。那会儿才刚刚流行开来。 人不够多,我们从最简单的单杀手开始玩,这么一个考验口才和判断能力的东西,在座各位都是不会则已,一学就玩得很精。 一玩起来人就放开了,我也忘了面前是业界前辈,分析、辩驳,该吵就吵,激动时拍桌子赌咒发誓。 后来逐渐升级,打两杀手两警察那种,斯文人说,最后一局,咱们要不下点注? 钱? 不是——看见没,现在人正多,不是一输输两个吗?输了就去大厅中间宣布,我们俩,今天终于冲破世俗观念在一起了,请大家祝福。 ……真是,我就该知道此人是斯文其外,败类其中,玩个牌都不安生。 谁会反对更娱乐一点呢?个个都是等着观赏别人丢大人的机会主义者,认为轮不着自己。总之我也没好意思说不参与,只能在意识里跟未知套瓷——不要抽到警察也不要抽到杀手,阿弥陀佛,上帝请保佑我。 但人家著名的墨菲定律怎么说来着,如果坏事有可能发生,不管这种可能性多么小,它总会发生——发牌,我抓到手翻开来一看——K,KILLER。 真是霹雳啊,白套了。 法官一说杀手请睁眼,我认命地张开眼睛,正对上齐享的目光。 之前我已经在构思,输了,要装个晕还是耍个流氓赖过去?我说过,我这个人没劲就没劲在特别输不起。 但此刻和他对视,我内心竟然渐渐稳了。 虽然跟他每次都处不大愉快,但我也承认,不知为什么,这个人总能让你觉得,没事儿,一切尽在掌握中。 到第二轮我就暴露了,胖子跳警指证我,部分人相信部分人质疑,选票平衡时,齐享做思索状,然后镇定地说,我也选庄凝。 就这样,我暂且出局,下一轮他利落地干掉胖子,也没有引起怀疑。再下一轮只剩三个人,斯文人,他,以及身为平民的白师姐。 胖子在旁边急得要命,又使眼色又哼哼,法官冷酷道,你已经死了,消停点。 白师姐在两个人里,半点不犹疑地对斯文人说,齐享之前就跟我们一路,所以我断定,你是杀手。 斯文人和胖子双双哀号,我激动地尖叫,啊啊啊,真的有死里逃生的快活。 这两位是怎么履约的,就不赘述了,总之那一天我笑得差点胃痉挛。 之后吃晚饭,AA制,盘子撤走我看看时间,八点半。我说:“各位,我要先撤了,门禁不等人。” 傅辉此时接到女友来电,也急着要走:“要不今天先到这里?” 我挺不好意思:“别呀,你们继续。” “没事儿,来日方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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