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时尚阅读 > 错过你为遇见谁 | 上页 下页 |
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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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摔了一跤。” 他敛起笑容:“那还跑?” “我怕你有事走开了。” 刚刚我在寝室换衣服的时候,谢端大概还是挺不好意思,问: “要不我到阳台跟你男朋友说,让他别急,稍微等会儿?” “哪儿啊,他是邻居家的小孩儿。”我一面扣扣子,一面往穿衣镜里看了自己一眼,神色挺自然的,脸也没红,“别麻烦,我马上就好。” “不麻烦,应该的。”她还是跑出去,回来,样子怪不安地说,“他好像,不在那儿了。” 我一听着急了,那时候没有手机,错开还能不能及时碰头,是有一定偶然性的。于是就这么的,我以最快速度跑了下来,右脚有根筋到现在还在一抽一抽地痛。 沈思博听了我的话,不做声,接着笑了一下:“你真是,怎么这么……” 我等了又等,心想你做完形填空呢?话都不肯说完整:“什么?” 他走在身侧,看我一眼:“自己反思。” 我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耸耸肩膀,我对别人又不会,反正全天下,只有你一个沈思博。 这些话我没讲出来,彼时氛围已是韵脚完美的词,何必去旁逸斜出——我当他一切都明白。 对我来说全天下独一无二的沈思博,他有着细瓷般秀美的五官,看人的时候,眼神像水一样温和清澈,在他之后我开始注意男性的唇,却再也没见有过那样的线条完美,轻薄而柔润,同时有些微不知缘何而起的苍白——就是这么个清秀的男孩子,真疯起来只有我看得见。有时用自行车带我去学校,我说你可不要骑太快,他说,没问题。 然后就蹬得风驰电掣,大弧度转弯,每个路口都要试着在红灯熄灭前闯过去。 我其实安心极了,却故作恐慌地把他的衣角捏在手里:“慢,慢——有交警——有车——” “我在前头挡着你呢,怕什么。”他背对着我,特别笃定的说,“要有事也是我先。” “切,那要是后面的车呢?” “你让他们追一个试试。”下坡时他也不捏刹车,就这么直冲下去,风迎面而来,伸手就能感觉它们从指间顺溜地过去,柔滑的质感和水流一般的浓度,像划开一泓小清泉。 当然大部分时间,我们是各自骑车一起上学。一到地方,我们就相互不搭理了,他是他的小绅士,我是我的女干部,那是个男女生邦交不怎么正常化的年代。 我和他具体在几岁上认识,已经无证可考,只知道他出生头五年,沈伯伯在外地当兵,父子相聚的时间不会超过五十天,到了后来沈伯伯转业到地方,被安排进城建局,他们一家人才搬到这个大院里来,享受团聚的好时光。 从我记事起,我们两家关系就不错,就连骑自行车这个事,还是他爸爸教会我的。我十来岁学车的时候,怎么都学不会,爸妈也没有空,或者对这种小事懒得上心。还是沈伯伯下了班,闲来无事,扶着我或是沈思博的车后座,一圈一圈跟着遛,再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放手。 沈伯伯人很风趣,又耐心,我们俩都几乎没怎么摔跤就学会了。小孩子对某件事物刚上手时,瘾总是不得了,我和沈思博酷热当头时,骑车在院里绕来绕去,小神经病一样,也不觉得疲倦。我胳膊晒得发红,接着脱了皮,很多年过去,都一直没能白回来。 中学我们进了同个学校的火箭班,全市的尖子生云集地,我对自己发育到半途的身体既好奇又厌弃,不时还会思考“人生是怎么回事”这类假大空问题,上课上到一半,思绪自行晃晃悠悠就出去了,转了不晓得多少里地收回来,才发现根本什么都没想,脑子里一片空白——发呆是青春期学会的头等事。 而沈思博仿佛是突然之间,受到女生青睐,绯闻乍逢春日似的,那叫一个次第开放,层出不穷。 我开头根本没意识到,直到某天下午,我因为下堂课的作业没写完,体育课请了假在教室里玩命赶,后排有两个同班女生在嘀嘀咕咕: “……你说白嘉嘉和沈思博?” 另一个没出声,估计是点头了,前者接着问: “沈思博不是和一班的李黎吗?” “谁知道。是李黎喜欢沈思博吧?” “……” 下午三点的阳光穿透玻璃窗反射在课桌上,有些刺眼,我咬着笔头,一道题也做不下去了。没看出来沈思博,你挺红的啊?以前怎么没发现呢?沈伯伯明明对我说,小凝,我家这个儿子除了你,跟别的女孩都不说话的,这以后怎么办呢,要不你就当我儿媳妇吧。 我莫名产生点儿上当受骗的感觉,无处发泄,一回头冲两个小八婆吼:“声音能不能小点儿?无不无聊?” 我那时候是班副,大小算个干部,她们被我根正苗红的样子给唬着了,一时还口不能,我转身继续做作业,同时心里愤愤地想,沈思博,你看我等等告诉你爸。 想是这么想,我也没太在意,不曾料到的是,传闻入耳一次,下一回就轻车熟路摸过来,我在教室,在学校走廊,它们像春季的飞絮无处不在,甚至在女厕所有人隔着挡板要和我“谈一谈沈思博的问题”。 我哭笑不得,拧开龙头洗手,女孩跟在我身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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