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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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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途李心姚的闺密告诉我,李心姚家爆发战争了,她爸常年在外面拈个花惹个草已经习以为常,一家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李妈妈一贯的应对就是隐忍。可前不久李爸爸外面的女人找上她妈了,闹得鸡飞狗跳,她爸也没有办法,据说已经有好几年的感情了。唉,小钱是打发不了了,硬生生把她妈给闹出病来,整天以泪洗面,李心姚也懒得回家了。 我看着趴在沙发上的李心姚,用手指捅她,"心姚,你给我唱首歌吧。"李心姚楚楚可怜的,一直都给我孩子般的感觉,挺招我疼的,虽然生在温室,可也不见得快乐。 生活的风雨,无处不在啊。 李心姚突然圈着我的腰,把头埋到我的大腿,滚热的眼泪就在我的腿间弥漫开,她的声音嘶哑,"漫漫啊,我们的生活咋这样烂啊?"她哭得断断续续,嘴里的话也模糊不清,"我爸烂,我男人也烂。我爸就烂在女人身上了,不停地往女人身上砸钱,我男人跟个小姐跑了!" 李心姚的话让我分不清她是因为自己的感情而哭,还是因她爸情妇索取巨款而郁闷。 腿上的李心姚呜呜地哭得乏力,那时候刚好放着那首音乐《Ready for the Times to Get Better》,我突然就想起方扬,突然也发现,我在颓唐的时候会想起这个男人,难道,他已经进入我的生活了? 我在李心姚哭完后起身去了洗手间,手把在门把的时候突然怔住了,因为有依稀熟悉的身影在我眼睛的余光里闪了一下。我看过去,是个妖媚的背影,我晃了一下脑袋,我想我好像没喝酒吧? 我以为我看到了杨小霞。 回到包间的时候气氛全变了,音乐震天响,颓靡而激烈,李心姚的闺密在昏暗里像女鬼般晃荡着长发,双腿跪在地上,玻璃茶几上放着一小包暗色的药丸,有两三颗已经散落出来,李心姚的酒杯里也有正急速化开的气泡,她准备倒进嘴里,我立刻跳过去,一把给夺了下来,激愤地对她吼:"李心姚!你傻子啊,这也敢喝!" 李心姚挣开我的手,"漫漫,"她的眼神哀怨,"漫漫,你让我喝吧,又不是砒霜!这东西还是我们家生产的!" 我扬手就把那杯酒泼到了角落,看来真是喝多了,连摇头丸都成她们家生产的了!李心姚半晌不说话,我坐在地上开始一个劲抽烟,还没抽完,就有三两个男人进来,李心姚说是朋友。 迷乱的灯光里,男人把李心姚的闺密抱到腿上,李心姚说那是她男人。我依然不说话,就那样看着他们,有人端着酒杯过来,让我和李心姚喝酒,我摇头,轻轻地也晃得像个女鬼,而李心姚突然就从欲生欲死的颓唐里恢复过来,瞬间亢奋起来,她开始和男人玩色子,大口大口地喝酒,我突然像被抽空了灵魂一样呆呆的。 我呆呆地看李心姚,呆呆地注视眼前的一切,思绪恍惚地从眼前的支离破碎蔓延到生活的七零八落里,我想起史良洁白的牙齿,想起他在我身体深处凶蛮留下的痕迹,想起方扬让我围在屁股的衣服,想起杨小霞妖艳的样子,想起我妈疼惜的眼泪,想起父亲坟头轻轻飘摇的花朵。 想得太多,想得双眼潮湿。 我极度地想要叫出声,因为面对的生活杂乱无望,记忆里的过往已经如流逝的水,一去不复返,明天和明年,只是眼前的延缓,什么都是一塌糊涂。 我拿起电话良久地放在眼前,整个机身是塑料混钢片,屏幕一片漆黑,我想生活就是这样杂乱,烟、酒、男人、女人、疯狂、无聊、工作,来来往往,白天黑夜。 这些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我的生活,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是在史良离开后?他的抛弃真的就那么立竿见影让我忘乎所以地残败和颓废下去吗?陆漫漫啊!你不挺坚强的吗?一个男人就把你打败了? 我突然抓了包就冲了出去,狠狠地捏着手机,留下身后的一片颓废。 站在街头,我给方扬拨了电话过去,他还没睡,问我在哪里,那时候我怔住了,因为在街的对面,两个熟悉的女人,亲密地搀扶着,还有为她们拉车门的男人。 是林佳和杨小霞,以及报社的朱主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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