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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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驶向城南郊外的路上,我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一直唱着欢快的歌曲。 明媚的阳光透过车窗,打在我的脸上,也照在我的心上。唱完了唐伯虎的明代摇滚,我把一盘现代民谣放进CD机,鲍勃?迪伦的歌声开始在车厢里弥漫,这是王建南送我的,他很喜欢这崽儿唱的歌,我准备就在这位“沙黄喉”的歌声中,把沈秋来找他的好消息告诉他。 上一周的阴翳一扫而空,对我和王建南来说都是如此。 人生总有苦尽甘来的时候,红姐自杀的创痛,刘至诚的卑鄙手段,都不会影响我们走向更美好的生活。 当然,最应该高兴的还是我。不必说了,说出来我就很不好意思,别人会觉得我这人太轻浮,太喜欢想入非非:在王建南和沈秋的婚礼上,周家梅做为伴娘,当然是她,她和沈秋相互欣赏得想要搞同性恋,那么伴郎当然就是我了,沈秋这个当嫂子的当然要帮帮忙,做一做周家梅的思想工作。 我决定,林未晏回来以后,我对她的耐心将是很有限的;我还决定,以后再也不要用像过去那样寻花问柳了;我又决定,如果我和王建南重新办一家广告公司,应该有四个股东,公司名称可以参考《百家姓》第二句“周胡沈王”…… 到了怡香院度假村,铁门紧闭着。 我按了两声嗽叭,铁门还是纹丝不动。 MD大白天锁什么门,我又按了一声。 “小伙子,不要按了,大清早跑来嫖娼,你好不好意思。” 旁边一家杂货店大爷说。 “不嫖娼,我来接人。” “接人?接人到公安局去接。” “大爷你开玩笑,最近又不可能扫黄打非。” “要‘申奥’了,社会风气还不赶快纠正。” 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难道昨晚真的“扫黄打非”了? 我一阵天旋地转,一阵迷糊中我隐约记得,昨晚我从人南立交桥拐向玉林时,好像看见过几辆警车。 “扫黄”的时间一般是在凌晨左右,王建南岂不被抓个正着? 生活总是爱给人开玩笑,第一次嫖娼被抓住的可能性,往往比任何时候都大。前两年成都媒体圈就出过一件众所周知的笑话,某报记者随警方在广汉参与一次“扫黄打非”后,夜总会的艳丽风光让他茶饭不思、魂牵梦绕,尤其是风骚的老板娘更让他神魂颠倒,第二天就按捺不住跑到原地方,老板娘正在气头上,马上给警方举报把他抓了个正着。后来听说,这虾子还是处男。 其实王建南被抓住也无所谓,反正这是他第一次也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以后我们再也不来了。只是倒楣的还是我,这笔罚款无论如何该我去交,和刘至诚翻脸之后,我的经济状况大不如前了。 回城路上,王建南一直没打电话叫我去派出所交罚款。 中午回到公司,把报社欠款的事处理好,叫弟弟胡二娃把苹果机搬了回来。 还是没有接到王建南打来的电话,莫非警方通知了他家里,如果真是这样事情就闹大了,他父亲肯定要提起刀把我杀了。 到了下午,终于接到一个“5”字头的电话,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说: “你是胡向东啊?” “我是。” “你有个朋友叫王建南对不对?” “对,他咋个了?” “犯事了,你马上带一万块到县局治安大队来。” “一万块?不是说好5000元嘛” “没价钱可讲!” 我的确没有资格讨价还价,如果今天晚上不把王建南取出来,沈秋见不到他肯定要发疯。 她今天拨王建南的手机肯定把手指都按麻木了,中午还给我办公室打过电话。 又到了城南郊外,我把车开到县公安局治安大队,交了钱签了字。 然后我问:“人呢?” “人!人在拘留室。” “咋还不放人?” “你以为写写检查、交点罚款就算了,你这朋友太恶劣了,我们进去的时候他居然想逃跑,鸣枪示警才把他拿下,哼,这种老嫖客,我们在他房间里发现两个卖淫女,像他这种恬不知耻的人我还没见过,肯定要重处。” “重处是什么意思?” “劳动教养。” 劳动教养!!——四个字无疑于睛天霹雳。 我头痛欲裂,万念俱灰。 我从来没有经历过万念俱灰的感觉。这感受一定就是红姐准备跳河的感受;就是周家梅在我们床上发现口红的感受;也是沈秋准备在下等旅馆肮脏的嫖床上,将要躺下去的感受…… 王建南必须到“嫖大”学习!我知道凡是在成都市劳教所里学习改造的嫖娼人员,大多数都是中老年人,一般都是从发廊等一些低档卖淫场所抓来的。像王建南这么年轻的嫖娼人员在那里还很少见,他年纪轻轻就戴上了嫖客的帽子,以后该如何面对漫长的人生! 我拼命忍住头痛,梳理了一下可以动用的社会关系,看有没有可能挽回的余地。我想到了刘至诚,以刘至诚的社会关系他只要打一个电话,马上就可以走人,但绝不可能,就算他愿意我们也不想卖他这个人情;我想到了王建南的父母,更不可能,他大学没毕业就和父亲的关系搞得很僵,每个月他只回家一次看看老妈,如果要让他老人家知道一定会大义灭亲。最后我想到周家梅,她可以找政法新闻部同事去说说情,念其初犯检讨一下就放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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