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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


  只有在吃了亏的时候,我才容易反省自己。当年我写给她的那些情诗,她还留着吗?虽然都是王建南替我写的,但那么热烈、深情,白纸黑字,句句都像是爱的表白,现在想起来无比惭愧。

  我和周家梅真的像我说过的那样相爱过吗?如果是,可不可以从头再来?也许现在我们已经都没有了去爱的能力,也无被爱的可能。

  回忆起来,周家梅和我分手,是坚定不移、旗帜鲜明的,也是理所当然的。最初她以为我是诗人,后来知道我是冒牌货,后来我又让她相信:我会成为成功的广告人,可以给她带来荣华富贵,但很多年了我还没有自己的公司,在新跨越公司,虽说我是副总和美术总监,但设计上我比不过做平面的小谢,真实才华比不过王建南,我无非是老板的弄臣,送他“二奶”打打胎,用口才和酒量陪他应酬应酬;带客户嫖嫖妓,拍所有人马屁,用白天的虚荣,换夜晚的悔恨。

  再后来,周家梅也许还以为,我至少勉强可以做她相伴终身的伴侣,我也自以为当然是,我相信我就是她的真命天子。

  但同居之后,我没有足够的行动,以及再次感动她的语言,让她充分明白这一点。

  最后,爱情、或者虚荣,女人最需要的两件东西,周家梅一样也没有从我这里得到。

  那位黄某人能给她带来吗?我也很怀疑。

  周家梅什么时候和黄某人勾搭成奸的,我很想弄清楚。在我的印像中,她是一个很传统的女人,轻易不会红杏出墙。毕竟在多数情况下,在大的原则问题上,我基本上像一个合格的老公,她没有实实在在的证据说明我有外遇。

  平时她总怀疑我应酬太多,有可能在外面嫖娼,我从来都说只是坐坐素台,我还经常半真半假地说:

  “那些三陪小姐哪有咱们家梅梅漂亮。”

  这天中午,我正在办公室打瞌睡。

  王建南从外面回来说:“你那位奸夫的‘尸体’找到了。”

  他递给我一本黑色封面的画册,我在封三上翻到了“奸夫”黄羽的照片。

  客观上说,这家伙比较上相,照片比本人帅得多。这是一个艺术评论家2000年底编的一本集子,介绍了最近两年的一些前卫艺术作品。

  翻到介绍黄羽的那几页,看了看他的作品,作品名为《涂鸦》,果然是一大堆尸体。

  这件行为艺术其实就是现场活剥鸽子,把鸽子的毛一根一根拨掉,放进一个装满墨水的大砚台,桌上铺着一张巨大的白色宣纸,于是这些即将死去的鸽子在宣纸上拼命挣扎……情状惨不忍睹,评论家认为,作品具有高度的艺术震撼力,呼吁和平反对战争,甚至还表达了对爱情的渴望等等……

  我注意到作品的展示时间是99年9月。我问王建南,有没有见过当时报纸上报道过。王建南说当时他知道这件事,基本上算是成都艺术界的一件大事,但他那次没去,据圈内同行说很热闹,各家媒体都有记者在场,还有一家报纸做过报道。

  也就是说,周家梅前年在新闻采访时已经认识了黄羽,哪他们什么时候勾搭成奸的呢?

  王建南还告诉了我一个惊人的消息:他说黄羽有一个老婆和儿子,不过前几年就离婚了。

  已到周末,又可以见到周家梅了,王建南已经通知了她,沈秋的咖啡店今晚开业。

  周家梅以前常说很想见识一下王建南的旧情人,我想今晚她一定会去。

  店名已经取好,名叫“昨日重现”,我一听这名字就喜欢,要是我和周家梅能昨日重现就太好了。我问王建南,这名字是不是他取的,他说不是。

  显然,沈秋也一定想和王建南“昨日重现”,一个女人暗示到这种程度,恐怕就不仅是红杏出墙的问题了,王建南怎么还无动于衷。

  刚到晚上8点,我和王建南就到了玉林芳草街的“昨日重现”。

  坐了不久,刘至诚和林未晏也来了,是我昨天通知他们来的。5个人坐在一张大桌子上,一对情人是正在进行式,另外一对是过去完成式。只有我一个人吊单,等到10点钟周家梅还没有出现。

  她会不会还是不想见我,反正她已经知道了这个地方,以后随时来都可以来见沈秋。

  沈秋说自己平常不爱喝咖啡,让我们提一下意见。

  我说自己不在行,只有林未晏说,味道很不错,尤其是蓝山和卡布基诺味道很正宗。

  桌上的气氛很沉闷,我和刘至诚讲了几个荤段子,但沈美人一点也不笑不出来,有时还面露愠色,她抱怨说:“现在的中国人比美国人还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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