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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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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年代的保健品消费狂潮和80年代全民“甩手疗法”、“打鸡血针长生不老”完全一样。我父母也加入到这一场声势浩大的热潮之中,他们每天忧心重重、牵肠挂肚,常常为忘记吃某种口服液而抱怨:“少吃一回,这个疗程就白费了。” 当时的广告创意非常简单,越肉麻越好,尤其是电视广告,如果稍微有一点含蓄和智慧,商品基本上就卖不出去,广告词的写法也和大街上混混吵架的路数差不多,以威胁和恐吓为主,当时我们称之为“带丝绒手套的铁拳”和“用温柔的声音进行恐吓”。1997年《广告法》出台以前,我写了很多广告语,其实质内容都是恶狠狠的,甚至充满了诅咒:一个女人是否成其为“真正”的女人,主要取决于她是否用某种妇女保健用品。 1995年,我已成为一家广告公司的部门主管,有一次到重庆去洽淡一笔广告合同时,接待我的某企业厂长正是周家梅父亲的同学。 半年之后,当我坐着公司的二手尼桑到重庆看望周家梅时,她仿佛在迎接一个真正的白马王子。 当时,我看出周家梅的父亲有些嫉妒,毕竟他的坐驾还只是桑塔纳。 第二年,周家梅的父母终于同意她到成都,应聘在《华西日报》做记者。 从此,我和周家梅结束了两地分居的相思之苦。也从那时起,我们的爱情生活从狂热中慢慢走向了平静。 平静的生活需要耐心和容忍,有时候,周家梅就不能容忍了,同居之后她发现我不爱读书,我也发现,周家梅乱读书,几乎所有时髦的畅销书她都在读。最让她奇怪的事,我再也不像初恋时那样,有动听和诗意的话语,因为我把仅有诗意都献给了广告事业。 终于有一天,我鼓起勇气对周家梅说,当初为了泡上她,我耍过一些花招:我当年所写的那些情诗,其实大部份内容都是王建南帮我一起写的,王建南在其中大量引用了他写给初恋情人沈秋的情诗。但我对周家梅说,情诗虽假,但我的感情是真的,甚至比情诗所表现的更强烈。 显然,我坦白得并不彻底,最后我说:“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周家梅说,幸亏我说了出来,她说她早就有些猜疑,她估计那些诗一定有王建南的功劳。她最后说:“可能这就是缘份吧,只要你以后对我好就行了。” 真要感谢“缘份”这两个字,这最不可靠的东西,最容易成为女人说服自已,也说服别人的理由。 从此,周家梅对王建南和沈秋之间的韵事特别好奇。成熟女人一般就很少有好奇心,尤其对男人的好奇心,因为好奇心正是爱情开始的基础。 而一旦她们好奇起来,就会没完没了。平时我们一有机会和王建南一起玩,周家梅就会问:“你和沈秋怎么回事嘛?为什么要分开呢?太遗憾了。” 王建南不着边际地说:“可能就是因为太浪漫了吧!” “沈秋肯定和我一样,因为父母反对,所以和王建南分手?” 周家梅躺在阳台的藤椅上,突然转过头来问我。 那年夏天,周家梅和我搬到了海蓉小区,筑起了我们的爱巢,小区的阳台很高,每到深夜,我们喜欢躺在阳台上聊天。 我说不可能,听“建南”这名字就知道他父亲是做什么的,当然是“建设大西南”时期的干部,沈秋父母怎么会不同意。 “要是我父母再反对下去,我也要沦落风尘,我好想当一回妓女啊!”她说。 正是盛夏的深夜,周家梅身着片褛,看起来无比风骚,这骚婆娘居然还意犹未尽地说: “干脆我下辈子就当妓女,你说好不好?最后从良嫁给你,你要不要?” 我只好说:“要,当然要,我现在就要做你的嫖客。” 那天晚上,周家梅果然像一个风尘女子,或者说,她表现出来的想像力,就是我们以为的风尘女子。究竟像不像我们都不知道,那天晚上之前,我去过风月场所,却没有见识过所谓的妓女。 香港回归祖国之前,祖国各地处处是莺歌燕舞,文化演出活动多如牛毛,周家梅在报社的工作忙得昏天黑地,经常出差采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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