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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三个字,但效果却比三万字更顶用,毕竟我也算是参与了创作,在周家梅面前我用不着

  心虚了。附《王建南写给沈秋的第一首情诗》:

  我眼前浮现遥远的岁月

  嘉陵江水静静地流淌

  两岸的渔火,是天上散落的繁星

  昏黄的路灯,映照你秀丽的脸庞

  黑夜是一杯最苦的咖啡

  被灯火吹胀的浓雾

  是黑夜的白色伴侣

  你一身红衣,是雾夜中的精灵

  走在高高的石板路上 你默默无语

  缓慢的足音 我深深的绝望

  从歌乐山下 到砂坪坝车站

  从山城的雾夜 到未名湖畔

  遥远的叹息 沉沉的雾霭

  我看见缓缓的江水静静流淌

  我基本上看懂了,内容说的是沈美人当年送王建南从歌乐山走到砂坪坝赶火车,这很不容易,需要走一个小时的石板路,当时王建南要回北京,俩人在路上难分难舍走得很慢,情景十分悲惨。

  但我不懂的是,不过是短暂的分别,为什么又是“最苦的咖啡”又是“绝望”呢。另外,缓缓的江水分明就是象征逝去的爱情、或者追忆过去的时光。

  不过这样也好,读起来缠绵悱恻,特别适合让周家梅朗诵。

  不同时代有不同时代的爱情语言,90年代应该会几首拿手的卡拉OK或者会几句电影台词,80年代你应该背几句诗或者弹吉它,新世纪你应该会讲几个黄色段子,至于6、70年代,从爱情的意义上说,基本上属于古代,没有人去考证那个年代的人采用什么样的爱情话语、或许根本就不谈恋爱。

  所以王建南的情诗放在今天虽然不合时宜,但对于周家梅这样的大学女生效果显然不同。

  当天下午,一个星期天的傍晚,我把抄在明信片上的情诗和一大束玫瑰花附在一起,来到周家梅她们宿舍门口,等着她下楼来。

  周家梅下楼来一看见我并不吃惊,毕竟,这是一起事先张扬的求爱事件,另外,我和王建南也给她留下了比较深的印像。

  我让她先把玫瑰拿回去插上,说我在下面等她,她拿上花说声谢谢,没有任何承诺。很平静地转身就走了,估计这样的花她收到过很多。

  看在两个男人的痴情份上,我相信她很快就会下来。

  但是我错了,我在楼下足足等了40分钟,当时我以为,也许她觉得这首诗写得不好,也许是她在哪里读过。

  正当我已经绝望、打算放弃的时候,周家梅终于下来了。

  她换了一件衣服,重新化了妆,脸上似乎泛着红晕。

  事后我才知道,同宿舍一个好事的女生当众朗诵了一遍,全体女生都感觉特别缠绵忧伤,同时对我的痴情和痛苦充满了同情和怜悯。

  周家梅当然也不例外。

  后来我也懂得,其实怜悯,正是爱情的一种变异。

  第一次和周家梅约会,我面红耳热,无话可说。

  后来我知道,正是我紧张无助的样子,反而激发了一个女人的怜悯和爱意。

  在周家梅眼里,我是一个校园诗人。她当然不知道我是冒牌的,其实我后来发现,在这个世界上,最容易冒充的就是诗人。比如要冒充画家,起码需要你会几笔素描,就算不会素

  描想冒充后现代前卫画家画抽象画,也得有一定的形式感和劳动状态,比如订画框、绷画布等等;冒充写小说的,就算一个字不写,也必须摆出长时间的伏案工作状态;要冒充搞音乐的,起码要有一两件乐器做为行头;如果要冒充商人,那就更难了,你要有买单的能力,除了职业骗子很少人有这种天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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