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时尚阅读 > 败犬女的美丽春天 | 上页 下页
五〇


  对于老妈,寒枫敬她是长辈,心存忌惮。我虽然看着他的落寞也心痛如绞,可反过来想想,这本来是自己要的结果,让他早早死心。这样,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见不到我,说不上话,寒枫只好打电话发信息,想尽了一切办法。我呢,电话自然是一概不接。信息则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默默地一条条去看。寒枫的信息很长,几乎每条都有几百字.说他的困扰他的痛苦,也说他的决心,有些是大段的回忆,历数我们之间的种种尤其是那激情燃烧的一夜。

  我看着看着,独自潸然泪下,心里翻滚着一个念头:让我们自私一点吧,别再折磨彼此了。可最终还是狠下心来,一一地把信息删除掉。一个女人狠心起来,到底有多狠?我常常问自己,一边残忍地删除着那些值得保存一辈子的信息。

  钱其昌也来探望过我一次,看我病歪歪的样子,就先说了句:“你们何苦啊!”然后就嘀咕,“这两人也不知道折腾什么,一个个把自己弄得那么憔悴.”

  我试探着问了一句:“他们,都还好吧?”

  钱其昌就跟我说了些寒枫和俞蘅的情况给我听,他人是很好的,自从我拜托他去照看一下俞蘅,他极其同情我们三个那一团糟的局面,也就隔三差五地去探望他们。

  “总之,有寒枫陪着她,俞蘅就会开朗得多,如果他不在,就又会发起脾气来,或哭或怒,很不稳定。”最后,钱其昌如是说。

  正说着,却见岳涛拎着些水果和书籍来了。两人客套寒暄了几句,钱其昌就起身告辞了,走到门口时,忽又回头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摇摇头轻叹了一声,下楼而去。

  我从岳涛带来的书里拣了一木随意翻看着,岳涛笑嘻嘻地问我:“你可少看书多养神啊,我本来不想给你买书的,实在是看你无聊得很。对了,刚才那位是哪路神仙啊?”

  我大概说了和钱其昌认识的过程,他才真正笑得眉头开了,这个人何其多心啊。

  按说我也算是偶感风寒,可大概是突逢变故,心力交瘁的缘故,恹恹地病了足有一个月。到后来我虽然乏力,也还是可以走动走动,也不用打点滴,只需静养而已。我吵着要出院,岳涛却阻止我,说在医院里还可以有人好好照顾,如果我一个人回去,连弄点好吃的都难。

  其实我也可以回家吵扰父母的,后来想想他们年纪大了,我不去照顾他们也罢了,还要添麻烦也实在是不好惫思。另一个重大原因就是,我是最怕我妈的叨咕劲,所以也就躲在医院乐得清闲。她和爸爸两三天来一次,给我弄点吃的,这样就比天天念紧箍咒要好多了。

  医院里的晚饭吃得早,趁着天色没有黑下来,我一个人散步到了小花园里。桂花谢了很多,空气里却依然香气袭人.凉风吹来,我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披着的薄外套。

  “冷吗?”是寒枫的声音,我猛然转身,见他站在我一米开外看着我,眼睛里的火焰明灭不已。

  他瘦了,鼻翼边竟有了一道浅浅细纹,显得有些憔悴,只是那双眼睛明亮得叫人不敢直视。

  我心虚地垂下眼帘,心痛着他的变化。相见真不如不见,你又何苦要来。

  两个叶至颖在心中吵架,一个说:那么想他,还不扑上去抱抱他?另一个说:不行不行,那样会前功尽弃。

  “俞蘅还好吧?”千言万语,最后问出的竟是这样一句.我苦笑着,想我们之间曾几何时只剩下这个话题吗?

  他走近我,仔细打量着我的苍白面容,叹口气问:“你不在意,会病成这样?”

  我铁口不改的死性子:“人食五谷嘛,病起来没有原因的。”

  寒枫甩甩头,一副不与我争辩的放弃。他找个双人木椅坐下,拉拉我衣角,我顺势坐了,又稍稍挪开些。他仿佛看出我的刻意,又是苦苦一笑。我忽然觉得今天的寒枫和以往有些不同,似乎成熟冷静了许多,是这场情殇让他长大了吗?

  寒枫表情复杂地看着我,终于开口说:“其实我是来作最后一次努力的,虽然答案可能还是一样。你真的决定要和岳涛在一起吗?”

  我心头一凛,玩味着他那句最后一次努力,他要放弃了吧?我一直都希望他能放弃了,安心和俞蘅在一起,可是他真的不再纠缠于我们的感情,那种失落感还是汹涌地将我包围了起来。

  看我不语,他自顾自说了下去:“既然我们之间己经不再可能,那么就算今天我是来向你告别的吧,我要离开这个城市了。”

  “离开?”我应声虫似的重复着他的话,“离开吗?你要到哪里去?”事情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寒枫告诉我,他在近期里面去面试了一份工作,那个公司要在南方的一个新兴城市发展,需要销售人才。招聘虽然是在我们城市,可工作却需要在那边,其实就是要到南方去开拓疆土,起码得有两年工夫才能回来。

  他还在考虑中,如果我能改变初衷,他就不打算去了.用他的话来说是,如果我仍然维持原判,他就没什么好留恋的了,他决定去新的环境历练一番,做出点名堂来。

  我诧异这问他:”那俞蘅呢?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抛弃她走掉呢?”

  “我怎么可能抛弃她呢,在她病好前我

  还是会作为她的男朋友身份与她交往的。只是医生和我谈过了,俞蘅现在对我,是一种依赖性的强迫症,是非正常的。如果我在她面前频繁地出现,对她的病不利,她会拒绝和其他人交往,只以我为她的全部世界。这样对她的心理来说,只会走进死胡同。”

  “那你离开她去他乡工作,等于是给她强制性断奶?”

  “呵呵,”他笑了起来,“你形容得很贴切啊,医生也说这个和断奶是一样性质的。”

  我茫然地看着前方暗下来的树影,总觉得有些什么是在我的安排之外的。我成全他们,是希望他们能厮守在一起,可现在的结果却是寒枫要远离我们的城市,我到底做对了吗?

  他潇洒地站了起来:“好了至颖,我想离开一段时间也好,我们都需要冷静,好好想想今后的路该怎么走。我没有放弃,只要你不结婚,我是不会放弃的!只是我也知道,现在要谁一下子改变现状也确实不可能。”

  我还是不放心俞蘅:“可是,你走了,她真的不会有事吗?”

  “有医生和心理督导在呢,还有近来钱其昌常常来看望俞蘅的,俞蘅也愿意跟他说话。我拜托了他,叫他能抽空去探望探望她,给她解闷,他也答应了。”

  看他都处理得头头是道的,我无言地站起身来,和他握别,心里涌起某个台湾女作家小说里的诗句:从此后,你是一则天气在他乡,给我永远的秋和冬… …

  我记不起全部,只记得那首小诗仿佛叫做《断讯》。

  “回去吧,夜风凉了,别再受了风寒,我们再见吧!你要保重!”

  他用力握着我的手,掌心温暖而有力。

  我回握他,手心冰凉,心里想着,真的要断讯了,自此天各一方。

  寒枫从那天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甚至连一个电话和一个信息也不再有了。看来这次是真的不再纠缠了,倒也干脆利落。

  还好钱其昌有时候会打来电话问候下我的病情,顺便说说俞蘅和寒枫的近况,我也不至于对他们的事情一无所知。据说寒枫己经去新单位报到了,办理好相关手续,就将被派往那座南方的城市去开拓市场。俞蘅己经哭了好几场了,架不住寒枫给她吃了无数定心丸,而且去意己定,后来也就接受了这个事实。看来那一段时间的康复治疗还是有很大效果的,但愿她有天能不再那么过分依赖。

  说来也巧,他要搭机飞往他乡的那天,正好是我病愈出院的日子。岳涛为我办好了一切手续,甚至说服了我爸妈不用那么麻烦,跑来跑去来市区接我出院。我爸妈现在对他言听计从的,摆明了是“你办事,我们放心”的模样。

  我大病初愈,又心沉如水打不起任何精神,也就懒得去追究他们的做法,更没心思澄清我的想法。我任由着岳涛开了他的宝马来华丽地接我出院,尤其周到的是他竟连在医院里照顾我的护工苏阿姨也替我续请了回家照应我的起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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