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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其实他应该比我放得开才对,经历了很多的人,还有什么不能放开的呢?即使我曾经看到过他哭,但是谁又能阻止人偶尔的爆发呢?

  我们大啖美味。

  酸酸辣辣的,过瘾,让人流汗。

  我的脑子里面却又开始盘旋起易秦的样子来。

  如果结婚,你会永远留在我身边吗?

  他这样问我。

  我却没能回答。

  爱他已久,想得到他想到发狂,一度迷失自我,但是却在这种时候卡壳,为何?

  我愿意!

  我应该冲口而出。就这一句足矣。

  哈哈,原来我还是太自私,不肯轻易让出自己啊。

  想到这里,笑都藏不住了。

  “傻笑什么?”江槐抬头看我。

  “哦,没,没什么啊。突然想到一个好笑的事情。”我慌忙吞下吃了半截的凉面。

  “说来听听。”

  “哎呀……只是个老段子,一下子冒出来了,没什么好说的。”我加醋。

  他不满地搅着面前的鸡汤。

  “你不梗直!”

  “我没有啊!”

  “那就说,老段子只要好笑怎么不可以重复说?别跟我装腔作势的,你今天从一出现就不正常。”

  “那是因为你和易秦……”我冲口而出。果真童言无忌,说话不经大脑。

  江槐眼睛的光芒一转。

  “别提那事情了。我们现在是在高兴的吃东西。”他说。

  “那我说段子吧。”我赶紧接口。

  其实搜肠剐肚,一片混乱中谁还想得起什么段子啊。不过幸好,本山大叔的对白深入人心,还能记起两句,在关键时刻救救场。

  “问:树上骑个猴,地上一个猴,一共有几个猴?”我装深沉,极其认真的问。

  江槐开始爆笑。

  前仰后合。

  “回答啊,笑什么笑!我知道我很弱智,但弱智的人也有尊严,不要嘲笑别人的弱点,要折寿的。”

  “呵呵,你还真坦白,后面我不用补充了。”他合不拢嘴。

  其实我看他比我还弱智。

  这话没说。

  “一共两个猴。”他正色。

  “错。”

  “八个?”

  “不对。”

  “别耍我哦。只有这两个答案。”江槐突然很严肃起来。一个相当喜欢较真的人。

  我却笑起来。

  想当年和菜菜研究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们还杜撰了一个答案。

  “这个问题看来简单,实际上有空间理论和辨证理论在里面。回答两个或八个,都是在文字上下工夫得出的。如果用空间理论,那就是在树上这个相对空间上,只有一个;而在地上,也只有一个,必须分开说。然后,说辨证理论,那就是……”

  我正发表长篇大论,只见江槐一脸茫然放下筷子。

  “小妞,欺负大爷我没读过大学是不?别跟我搬教条,你的目的就是把我忽悠了,然后好不付钱。”

  “你这小人!”我不爽,这家伙小心眼严重。

  极度不相信别人。

  可能因为他是天蝎的缘故。星座的理论,其实是很准的,至少我这么认为。

  而霸道,更是天蝎通病。

  显然他已经早就决定这一顿由我来付钱了,不容商量。

  然后我们在十分钟的时间内,几乎什么都不说,只盯着店门口出神。

  卷帘门只拉下一半,成都热闹但暧昧的夜色被半掩在外面,刚刚好,不让人感觉过分浓重,又给了联想的空间。我喜欢成都的夜,即使只在街上走走也好,吹吹风;因为成都的白天总是拥挤不堪,呼吸压抑,夜里倒反而清爽自在,总有一丝夏天的味道弥漫。

  夏天的味道,甜甜的,有些湿润。

  如果在下雾的天气,便更是好。

  我看着一双双行人的腿走过门口,有时髦的穿靴子的女人,也有步履蹒跚的老人,间或看见几双骑自行车的穿着校服的学生的腿,当然也有亲密的一对恋人的腿。

  人人的走相都各不相同,也都承载着不同的人生。

  我们开始慢慢消灭碗里残留的食物,心情多少变得平静慵懒起来。

  “喂。”

  我咬着筷子,回头。

  这里的竹筷子,总是弥漫着清新竹子的香气。

  “什么?”我问。

  江槐的表情突然变得迷蒙起来。

  “有没有觉得一切都不停的在变?”他说。

  我盯着卷帘门外的街道远处,汽车呼啸而过,但不清楚他指的是什么,或者,他想说什么。

  “当然是在改变的了。”

  “不,其实它们没变,只是周围的东西变了,堆砌在身上的东西变了。”

  堆砌?这个词用得很贴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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