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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行,我就给你个机会让你欠着我,这债欠到下辈子可就不是一顿饭那么简单了!”我开玩笑地说。

  然后,赵起超开车送我回家。

  李铭泊到底怎么了?

  一个电话都没有!

  房间里空荡荡,但是四处都是他的影子,逃也逃不开,似乎连空气里还残留着他的气息,而这气息的存在就是为了让我永远无法摆脱他对我的牵制。

  他几天前才和我如胶似漆地腻在一起,还信誓旦旦说要正大光明、堂堂正正娶我,可如今突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实在令人费解。

  终于忍不住打电话给他,电话里却只传来一个冰冷的女声:“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我心里开始发慌,坐立不安,独自在房间里兜圈子。

  思维开始混乱,完全不由我控制, 各种正常的、非正常的、稀奇古怪的念头开始在我脑袋里乱窜。

  实在无法忍受这种内心的忐忑而仓皇的感觉,仿佛一颗心不断下落,下落,一直落到一个无底的深渊里,半天听不到一声回响。

  我匆匆沐浴,然后逼自己服下大量安眠药,依靠药物的力量让自己昏睡过去。

  听人说,吃安眠药睡觉,其实就是一个肝昏迷的过程。

  我多希望,这一觉能够让我常睡不起,再也不受思念一个人的折磨。

  第二天到公司,第一件事便是给李铭泊打电话。

  还好,手机开了,不再是那个冰冷的女声。

  “昨天怎么没和我联系?”我觉得自己语气简直像名千年怨妇。

  “一直在家,没找到机会打给你!”他语气淡淡的。

  “你手机关机了!”我继续追问。

  “是啊,不方便接电话!”

  “是不方便接我的电话吧?你不是要离婚了?怎么还如此多顾忌?”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咄咄逼人了。

  “以芳,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像般简单!”他有些不耐烦。

  “李铭泊,你不要敷衍我!”我其实很讨厌自己这种说话语气,但是又控制不住。

  “以芳,我没敷衍你!”他明显有些心不在焉,似乎不愿意和我多说。

  “铭泊,你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不想同我结婚?你后悔了,是吗?”

  我突然惶恐起来。

  “傻瓜,怎么会?但是这种事情急不来的!”他忽然放柔声音。

  一听他叫我傻瓜,我的心立即定下来。

  这种情侣间特有的称呼让我心安。

  “不是我胡思乱想,但找不到你,我心里发慌,我怕你不要我了……”我放下自己的矜持,说出真实感受。

  以往,我最反感有些人动不动让男人“要”,“要”这个词,一出口便让女人跌了身价。男女关系都因这一个“要”字不平等起来。

  我最常说的一句话便是:女人最忌讳动不动想让男人要了去,一点矜持都没有,生怕自己嫁不出去。

  这种关头,矜持要来做什么?矜持又不能帮我赢回一个丈夫。我终于说出最私心的想法。

  “傻瓜……”他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别乱想了,好好工作吧。”

  我傻傻对着电话连连点头,也不管他根本看不见。

  我还没来得及和他多说两句,电话那头有人找他,他便立即收线。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没有见到李铭泊。

  基本上,他也不主动打电话给我,每次我打给他,他都匆匆忙忙应付几句便挂断。

  问他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他也避而不谈。提到离婚的事情,他更是立即岔开话题,似乎连这个词语都不想听到。可是,当我问他还爱不爱我,他又回答得斩钉截铁。

  我完全茫然,整个人变得心神不宁。

  常常一个人对着墙壁发呆,满脑子都是他的影子。稍有空闲,便神游太虚,做着各种揣测。

  我突然觉得我的处境,就像一个人,原本走在一条阴暗凄冷的,但尚能勉强看见前路的小道上。忽然阳光突现,将整条路照得光彩照人、灿烂明朗。可是,身上还没暖过来,一场浓雾便从天而降,一切都被遮掩住了,道路更加凄迷阴冷,甚至连前路都被大雾笼罩。看不见了……

  下班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又打电话给李铭泊,无论如何,今天我要见他一面。

  “铭泊,晚上一起吃饭好吗?”我尽量放低声音。

  “今天啊?不行,家里有事走不开!”李铭泊十分为难的样子。

  “那抽空见见我好吗?10分钟也好啊!”我已经将姿态放得最底。

  “以芳,不是我不想见你,实在是我抽不开身!”

  “你是不是不想离婚,或者不想与我在一起了?”我有些上火了。

  “以芳,你能不能暂时别提这个!”他居然比我还不耐烦。

  “李铭泊,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不要太欺负人了!”我顾不得淑女风范。

  “以芳,你让我安静一下好吗?别逼我!我今天实在是家里有很重要的事情!”

  这一个多星期,李铭泊对我见面的要求处处回避,明显推诿搪塞,我不是不明白的。

  我沉默了,已经在这个男人面前颜面尽失,难道还要把最后一点点自尊都抛到地上,自我作践地踩上两脚?

  “以芳,给我一点时间好吗?你知道,我是爱你的,我也不想你受委屈,只是离婚是一个漫长而艰难的过程,你得给我时间和空间来解决,我不会负你的!”李铭泊声音突然放柔。

  他的声音一下击中我刚刚想坚强起来的心,我的心又软了,我又一次妥协了,缴械投降。

  面对这个男人,我的心永远硬不起来,我总是一次一次退让,无原则的、无尊严的、无抵抗力的退让,迟早有一天,退无可退,退到悬崖边上,一脚踏空,坠入万丈深渊。到头来,不过是粉身碎骨的结局。

  “唉……”我叹口气,对自己摇摇头,嘴里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无尽的苦意。

  “以芳,我爱你!”他轻轻低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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