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时尚阅读 > 北京,我与天堂一步之遥 | 上页 下页 |
一四 |
|
威廉回信告诉我,我确实是个美好的女孩,我的美好来自内心,我也会得到生命中所有的美好。但是他不能再和我联系,他需要尊重现在的恋人。 我看完邮件,寒心地删除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和过去的邮件。曾经我们是那么快乐,曾经我那么肯定地告诉自己,这就是我要找的可以相伴一生的人,然而他就这样从我生活中迅速消失,给我带来难以弥合的隐痛,对爱情已经失去判断和憧憬的隐痛。我不知道什么可以期待,什么不可以;不知道爱情什么时候会伤到别人,什么时候会伤到自己。 这次到柏林,我待了好几天,却什么都没做。最后叹了口气,抓起行囊,踏上了去慕尼黑的火车。 这时节在欧洲旅行的,有大半都是来自美国的高中生。他们很友好很可爱。在柏林火车站等车的时候,我遇到几个美国男孩子。他们热情地和我搭话,知道我独自旅行,就关心地问我有没有采取安全措施,提醒我要防小偷,然后每个人都向我展示了他们各自的藏钱秘籍。他们有的掀起自己的T恤衫给我看贴身的钱囊,有的差点解下裤带。在他们淳朴热情的感染下,我也向他们展示了我藏钱的地方——其实就是我穿的那条流浪裤的八个口袋,我所有的金银细软和重要证件都均匀散放在裤子的八个不同口袋里——我想,就算小偷有三只手,至少还能给我留下另五只口袋里的钱和至少一张信用卡。 第一次住进bagpacker青年旅社,我回屋时看见一个日本男孩子和一个意大利女孩子在聊天。我吓一跳,心想这么晚了,这女孩子还有访客,真不合适。于是我翻着书耐心地等那男孩子离开再去浴室洗漱。但是过了好久,那男孩子都没有离开的意思,我实在忍不住了,悄悄问女孩子:“他什么时候走啊?”意大利女孩子诧异地看着我:“为什么要走啊?今晚他都不走了,明天早晨退房。”我傻眼了,下去找前台投诉时才知道青年旅社一般都是男女混居的,他们没觉得有什么不可以。事实上,几天下来后,我也觉得没什么不可以。 有几次,同屋的室友通宵不归,就剩我和另外一个男孩子独处。有时是意大利的男孩子,有时是美国的,各自找一张床,拉了灯,边聊天边进入梦乡。心无旁骛,纯洁坦荡,这种体验几乎是我以前不可想象的。回来和朋友们说起这段,他们总是逼我招供艳遇。我总是红着脸梗着脖子老老实实说:“没有,就是没有!”虽然承认这点是挺没面子的事情,但是确实就是没有。那时节,好像不盛产艳遇。 我在参加一个bicycle tour时遇到一个温柔文雅的加拿大籍法国人,名叫让·马克,来自蒙特利尔,在加拿大银行做投资分析师。 一天的行程结束后,他找借口跟着我,逛街买火车票吃冰激凌上网吧——他的借口就是,无论我说打算做什么,他都说:“哎!恰好我也要去!”直到夜深,我要做的事情和所有他恰好要做的事情都做完了,而且他恰好酒店就在我酒店附近,所以他一直把我送到酒店门口。我站在那里不动了,说:“我要回房间了。”幸好他没说他恰好也要回我酒店的房间,于是大家道晚安,拜拜。 道别时,我和他交换了联系方式,他第二天会去瑞士,而我的下一站是奥地利。这是我在旅途中唯一交换过联系方式的旅伴。人和人之间的关联有时是奇异的,我们彼此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他开玩笑说,或许我会去中国看你。我当时没有当真,笑着说,如果来中国,我可以借我家沙发给你住。当然,我没有想到,半年多后,这个人就真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也真的把沙发腾了出来给他睡。 在行程最后几天里,我又回到了汉堡,和家人安静地待了一些日子。那个古老的Himmelpforten小镇,安静优美得不可思议。我每天与家人一起喝茶聊天,闲适安宁得真如世外仙境一般。 Chapter 5 不管饱的精神安慰 终于还是要回到北京。北京有我的生活,我的朋友,还有我抓不住焐不暖的爱情。那个男人,终究还是让我放不下。 我的手机在国外的时候都是关机的。事实上我也没有设置漫游,只把国外的电话留给了几个朋友和新公司的人力资源部,除此几乎和北京失去了联系。我甚至没有给安迪留下德国的联系方式,我觉得他不在乎我,或者说他顾不上在乎我。 刚下飞机,打开北京的手机,短信铺天盖地,都是安迪的。他问我在哪里,什么时候回来。我的心里不由得一颤,他到底还是记挂着我的。 我还没来得及倒个像样的时差,就开始张罗学校的一个酒会,这也是我匆匆从德国返回的原因之一。为欢迎商学院院长来中国,我们要在嘉里中心的九龙花园做一个盛大的酒会。 酒会前几个小时,我应约去新公司开了个会。我感觉有点不好,因为第二天才是我正式的first day。忽然约我去开会,而且不告诉我谁和我开会,还有为什么要见面。 到了会议室,我开始知道事情的严峻性。一个冷漠强悍的四十多岁的女人开门见山地说:“我是新接手这个业务部门的,你以后向我汇报。”原来在我度假期间,公司发生了翻天覆地的人事变动,以前的负责人和区域执行董事已经双双辞职,但是并没有人通知我。 我的新老板其实职位和我平级,在我没有入职的期间,她临时接替我的部门。因为群龙无首,她无论年龄还是工作经验都比我长,而且没有一个更高的老板在北京,所以很自然我需要向她汇报。 她看着我冷冷地说:“招聘你进来的两个人都走了。老实说,我不了解你,不了解你的长处和胜任这个职位的理由。部门动荡很厉害,业务很难做。你还没有正式来报到,还有反悔的余地,可以重新考虑这个决定。” 我冷静地看着她说:“这些变化虽然出乎我的意料,但是所有的职业选择都要面对新环境的挑战,我有心理准备。” 她见一句话没有吓退我,继续说:“我过两天要休年假。你是否考虑等我休年假回来后再报到?这样可以给你一个比较好的开始。我在的时候,可以更好地安排你的入职适应期,部门情绪到时候也会稳定一些了。” 我问:“你的年假需要休多少天?” 她说:“二十天。” “如果我按期入职,行政准备上有没有问题?” “那些没问题。主要是部门内部情绪的问题。” 我说:“我考虑一下,下午答复你。” 她说:“好,我希望你等我回来后再入职。如果我不在,直接通知秘书就好。”然后合上文件夹,冷冷地道别。 从公司出来,我内心的预感更加不好,心凉到极点。我很明显遇到了最不走运的一个职业新开始,形势错综复杂,我感受到了明显的敌意。 我给安迪打了电话,他在电话里沉默了,他从没有这样担心过我。他说他知道美国公司的风格,这是一个非常不吉利的开始。他问我:“你还有回头的余地吗?” 我说:“没有。” 他说:“宝贝,你总是可以找到一份新工作的。” |
虚阁网(Xuges.com) |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