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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


  我没怎么看那届世界杯,我想除了我之外,谢峰和小三应该也是一样,因为没有荷兰队的世界杯索然无味,尽管世界杯开始的时候我们都没有在一起,但我们都可以肯定对方的想法,这一点毋庸置疑。

  谢峰曾给我打过几个电话,一个是他在贵州凯里的时候,他告诉我那是一个风景秀丽的小城,下雨的时候烟雨迷蒙,非常漂亮。第二个电话的时候他告诉我他正在经过四川乐山大佛,他说他准备去四川的大山里看看。他在大佛前给我们许了愿,希望我们每个人都能健康、平安。我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说他不知道,他在电话那边笑着说,其实他觉得这样挺好,帮别人打打工,挣了钱就走,饿了就随便吃点什么,生活挺简单的。他要我保重自己,他说他觉得原来的一些想法都错了,生活原本便应该是宽容的,觉得自己以前太狭隘。活着其实没有那么多的理由,也没有那么多的为什么,他看见所有人都在那么活着,他觉得挺好。到第三个电话的时候,他说得很匆忙,他说他要去西藏了,想到拉萨去看看,要我不要为他担心。还嘱咐我要照顾好自己。后来就没有消息了。

  我莫名其妙的常常会想到他,想到他躺在我身边磨牙打呼噜的样子,想到他对着电视机大骂傻逼时的样子,也常常会想到他在打鼓的时候那种两眼放光无比兴奋的情景。这些日子,他是怎么过的呢,在陌生的城市,在风雨交加的路上,一个人,就这么把时光把过去抛在了脑后了。

  小三打过我电话,他说他的录音小样出了点问题,可能立即发行上市会有些困难。然后又说那该死的唱片公司不愿意出大笔的宣传费用捧一个新人,公司里勾心斗角的很厉害,一切都他妈的挺操蛋。我问他李木子呢,他说李木子在帮他跑这些事情,他觉得李木子那人挺好的,还帮他花了不少钱,要不是她在那帮他撑着,估计够呛。我笑了笑说,这社会就这样,没有那么容易的事情,且等吧,都熬了那么多年了,再拖个小半年又算什么。他呵呵的笑了笑,问我有没有谢峰的消息。我说没有。他说也不知道那个傻小子死哪去了。我说谢峰福大命大,肯定没事。后来他就挂了。过了一段时间的深夜,他又打过来一个电话,明显是喝醉了,电话里情绪很激动,嚷嚷着说,我他妈图什么啊,我他妈图什么啊。我让他别激动,有话好好说。他在那边吐得很厉害,最后莫名其妙的把电话便挂了,挂之前,我听他隐约说了一句,真他妈的没劲透了。挂了电话以后,我心想,这世道哪有什么是有劲的呢,木然的关了灯,在黑暗里睁着双眼,心忽然就酸得不行了。

  221.

  欲望像那些疯长的野草,常常会让我在半夜里对着墙忙活一会。时间长了,就变成了习惯,几乎是每天晚上都要来一次。如果忘了做,就好像忘记了一件挺重要的事情,直到做完了,才踏踏实实的睡去,像每天的功课一样。我实在是无意去追逐那些陌生的女子,更不想和那些以往的姑娘有什么联系。我觉得自己这样也挺好,在欲望高涨的时候自己解决,解决完以后灵台清静,几乎忘了世界上还有女人这种动物。我想我并不需要她们。为了瞬间的欢愉要付出多少代价,多不值得。我在手淫的时候偶尔会想到佳子,我猜她也许结婚了吧,应该是结了,正在度蜜月呢。或许正在和丁哲在床上忙活呢。我想到这些,阴茎立即就软了,胸口还有些隐隐的不舒服。我努力抛下这些记忆,然后想想其它女人,慢慢的重新再来一遍,一心一意直到最后射了个满墙。

  我曾经有一天深夜在家上网的时候,一个姑娘找我聊天,还没聊三句话,就留了个电话号码要我打过去。我没想那么多就打过去了,电话那边是一个寂寞的女人,明显是刚喝完酒有点醉意,但实际上她很清醒。她在电话那边的第一句话就是去开房还是来我家,这么直接的问答让我有些来不及反应。她说她一米六五,三围很好,她说她在一家出版社工作,二十八岁,离婚一年多了。她说她想做爱,但她害怕和身边的人,她说这样不安全。她说和陌生人也许会安全一点。她反复的询问我的学历还有我的职业。她说她不想和一个民工做爱。我说那是不是起码要一根硕士的鸡巴才行。她在电话那边淫荡的笑了笑说,不要硕士,那起码也要个大学本科文凭。

  我说你是搞招聘还是想做爱。你要想招聘的话去人才市场,你要想做爱的话楼下的民工可能会更让你满足,他们身体强壮,一个顶俩,为人还很憨厚,你爽完之后还能顺便收个二十三十的小费。她暧昧的笑了笑,直接开始了口淫。她开始描述自己的身材还有自己喜欢的姿势。我有些木愣,甚至都来不及反应。我听着她在电话那边浓重的喘气声,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正儿八经的和姑娘上过床了。这让我有些激动。

  娱记的工作无所事事,像流水线一样周而复始的循环着,甚至有时候你只要把上面的人名换一下,整篇文章就可以照样发。我不知道这些东西究竟是谁在看,我也不知道这些所谓的明星怎么就能如此的一呼百应。看到那些排着队在那里死等签名或是合影的男男女女,我开始进一步坚定了这个世界荒谬而又可笑的看法。我坚信这个世界是由一帮愚昧的人控制,而更多数的人则更加愚昧。他们坐享其成了少数精英们的劳动成果,他们完全没有自我意识,他们盲信权威,他们无知且无耻。

  我越来越少参加那些娱记们的活动,我很厌烦他们在酒桌上谈论谁刚刚整了容,谁又和谁是同性恋,谁最近去隆了胸,谁又和谁勾搭在了一起。他们对明星们知根知底,私底下小道消息传得漫天飞,可上了台面却又胡乱写,甚至有的还沾沾自喜于能和哪个明星周末一块吃饭。我对此不置可否。许威说我不适合做这一行,我觉得也是。

  李琼在几次约我出去活动都被我婉言拒绝的情况下,在一个深夜忽然酒醉而至。她敲门的声音很大,不像佳子那样轻轻的拍打门框。她看见我一个人在周末的夜里坐在床上看着电视喝着桂花陈,她几乎不敢相信。我说你是不是来捉奸的。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不是不是,只是正好经过这里,所以想来看看我。她借着找厕所的名义把这套一室一厅的房子看了个遍。最后她笑笑着说你家阳台好大啊,多多奇迹般的从窝里跑了出来,摇着尾巴和她在黑暗中对视着,她尖声叫着,趴在窗户上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我看着她趴在窗户上逗多多,那丰满的臀微微的翘着,突然我就有了欲望。她转过身来,长发的发梢微微的卷起,酒红色的头发像最初见到佳子的模样。她逗完多多以后,做了一个飞的姿势扑倒在了床上,还哼哼叽叽的发出声音。我问她怎么了,她反而问我怎么了,我笑了笑,没有理她,转头继续看电视。过了一会,我听见了她一个人突然在咯咯咯的笑。我怀疑她是不是酒劲发作了,起身准备给她倒了杯水,正转身的时候我看见她指着床边墙壁上那一片模糊的绿迹,向我妩媚的笑着。我再也无法解释。她的手向我的怀里伸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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