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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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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他在三里屯南街的白房子酒吧见面时,一见还没两分钟,他就开始劈头盖脸的口水四溅。他去深圳之后,无所事事,便破天荒的关心起我的写作来,几次打电话来让我把新写的发给他看,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援助,我便随写随发,他开始还给点客气的建议,到后来就杳无音信了。我原以为他看着看着,就没兴趣看了,但我还是习惯性的常写常发,一直发到上一段。 本来我想,出于半年不见的伟大友谊份上,我不说什么,但见他说得如此过分,还越来越有上瘾的趋势,开始我还心里不断的默念你丫一个被抛弃的突厥男人,饱受情花之毒,我不和你一般计较。后来看他说得如此过瘾,心里又有点痒痒的恨不得扎丫一下。我瞅着他冷不丁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回来看那个年轻貌美的女研究生的?他很是平静的笑了笑,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哼,我看她?她倒是到深圳来看了我一次。是吗?我有点怀疑的看着他,莫非三毛驼最近搞了新活动了?两个小时后,酒喝好了,果不出我所料,只是这次的三毛驼似乎运气越来越好了。 三毛驼去了深圳以后,一个人百无聊赖,下了班又不甘心面对四堵墙,便每天晚上泡在网吧聊天室,大放厥词,奇谈怪论,日子久了,竟然和一个厦门的富婆勾搭上了。估计那富婆爱慕的不是三毛驼突厥人的容颜,只是心里空虚得很罢了,遇上这么一个富有急智又博学多才的小伙子,自然轻而易举的便被俘虏了。富婆每半个月来一次深圳,给三毛驼物质上带来了极大的宽裕。从此两人四处旅游,郎情妾意,竟铺天盖地,苟合开来。 我不得不按住良心郑重申明,三毛驼交往的那个富婆年龄不到三十岁,长得玲珑俏丽,我只所以要给大家一个三毛驼甘当小白脸去傍富婆的感觉,实在是因为如此好事怎么可以怎么能够谁瞎了眼让它一而再再而三的落到一个突厥人身上? 170. 子夜的北京,有雪粒在拍打着阳台上的窗棂,声音细细簌簌,像一个顽皮的孩子在躲猫猫,久不见人来,自己便忍不住的发出了某种声响。又是一天了吧,我放下手中的书,看了看表。每到这个时候,我就感到自己的呼吸和身体在往外隐隐的膨胀。我按耐着,靠在了床头的一角,开了电视。那落地窗帘是长年拉上的,不管外面是何种温度,也不管天明或是日落,开一盏台灯,就是另外一个世界了。我常常靠着台灯,往后背垫上两个枕头,然后把烟、水、笔、纸这些东西放在旁边的地上,我睡的是地铺,靠近床头的地方就成了一个以手臂为半径的圆桌,不管是什么东西我都会放在这个范围之内,常常是一摞书,再加一筒卫生纸还有一些乱七八糟可能用得上的玩意。 我在这个范围里往往可以呆上一整天的时间,连屁股都不动一下。我的电视机是很有性格的,它每打开快一个小时的时候,画面就慢慢的变黑了,最后只剩下我蓬头垢面戴着黑框眼镜傻乎乎的在屏幕上出现。像一面镜子,可看来看去都像是陌生人,我常常会对着发黑的电视屏幕看着里面的那个陌生人发呆,端起一杯北京桂花陈冲着它微笑着一饮而尽的事情也时而发生,但更多的时候我会惊醒,然后无可救药的陷入一种螺旋式的反思或是自省。听着从那个黑匣子里传出的声音,再看着那个和我在做着同样动作的陌生人,表情呆滞又无畏。大多数时候,接下来我只会做两件事情,一件是就势躺下,然后盖上被子,沉沉睡去,还有一种是穿好衣服,下楼去遛马路。 一般我会选择去遛马路。我知道那样会对我也许有些许好处,找找灵感,去当一条人民群众中的蛔虫,四处钻钻看看。我刚走在大街上时,不管是黑夜还是白天,在最初的那一两个小时,我看着的那些人都像看着玻璃缸里面的鱼一样新鲜。有黄花鱼,有鲫鱼,草鱼,还有一些小巧可人看见就想要弄点什么的小金鱼。我不言不语,目光游移的到处遛达。阳光好的时候,我也许会到三联书店去看看,因为那里往往会有一些清纯干净,浑身散发着书卷气的女孩子,看见她们我就会努力的试图恢复自己因多年顽固性的鼻窦炎所丧失的嗅觉系统,我煽动自己的鼻翼,朝她们缓缓飞去,最后在她们棉白色的内裤下如初生的胎儿一样微微带笑。那是我的春天,我乞求不到的明媚阳光全躲在那碎布做成的米白色长裙下,它们在和我玩躲猫猫,我知道它们躲在哪里,可我一辈子都抓不住它。关于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在我的这套居所里,除了我之外,就只有一台深得叔本华精髓的21寸老式彩电,它的绝望总是来得那么恰到好处。而眼前这台即将报废的三八六电脑,它的存在根本就无足轻重。就像那些随时都可能在我的身边出没的小强们一样,它们都只是陪我玩耍嬉戏的酒肉朋友。它们扬着两条威风凛凛的触角长须,在这片广博的疆域里四处巡视,但只要我大叫一声,它们立即跑得比兔子还快,可我一走,它们马上又偷偷的溜了出来,在卫生间,在厨房,在鼠标下,在书本的夹缝里,甚至在我枕头旁边,它们都欢歌笑语,玩得不亦乐乎。有时它们太得意忘形了,完全不顾我的感受,我就会去惩罚它们。比如现在,有一只小强跑到我的键盘旁边,我一边在敲着字,它一边跷着二郎腿斜眼噔我,我的两只手仍然在敲击着键盘,正如阁下看见的一样,字迹不断,可我的眼早已斜斜的瞄上它了,我在考虑是否应该诛杀它,诛杀这个吃饱了撑着在我这显摆的无知少年,在它把它的两根长须第三次甩来甩去,在它把它的第四条大腿抖来抖去超过五十下时,我忍无可忍了―― 171. 老张回来了,小米就此消失了一段时间,她不知道和邵刚说了什么,估计是爱恨情缘这些东西。邵刚在此之前也曾经和一些已婚妇女来往过,他深谙及时撤退的时机和分寸,但他这次很奇怪,这理应是一个很好的甩掉小米的机会,抑或是发展为性伙伴也是很正常,但邵刚显然想得太多了,他摔了手机,也不做饭菜了,叫几个盒饭回来就把我们打发了。这套房子里的另外一个人――谢峰则长时间的发呆,或者是长时间的愤怒,像一头随时都会被点燃的不安分的某种危险物。他常常开着电视,躺在床上,偶尔则像抽疯似地尖声叫骂。电视里有姑娘在玩水,水花四溅,他会冷冷的说上一句,湿逼。有明星在接受采访,坦言自己辛酸的成长经历,他会突然的叫嚣,婊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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