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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主管，我不舒服，想请假。”她一脸难色地对主管说。 　　主管瞥一眼时间，还有四十分钟下班，便很不高兴地说：“下不为例啊！下午早点来！你的活还没干完呢！” 　　她马上如获大赦，连声道谢，拎上挎包逃之夭夭，急不可耐跑到周游身边，说：“我请你去吃饭吧！” 　　周游看见她的情绪转变如此之快，不禁好气又好笑，说：“你恢复得可真快啊。” 　　经他提醒，她又想到康伟的事情，不禁心烦意乱，但能够和喜欢的人一起吃饭，她又心花怒放，两种迥异的情绪纠结在一起，让她皱着眉头笑起来。 　　“表情可真够奇怪啊。你还没告诉我短信怎么回事呢。”他和她一起走进电梯里。 　　从四面八方的镜子里，她看见自己和他站在一起，一颗心不禁呯呯直跳，小声说道：“还要我怎么说嘛……”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他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 　　莫非他要她亲口说出来？她盯着电梯上那个不断减小的数字，它好像是她的表白倒计时，18、17、16……真的要说出口？10、9、8……既然他知道了，还要求她亲口说出来……5、4、3，那就说吧！2、1…… 　　“我就是喜欢你嘛！”她声如蚊鸣，却足以让两个人都听清楚。 　　他惊诧地望着她，她羞红了脸却鼓起勇气直视他的眼睛。 　　电梯门打开，几个乘客涌进来，穿插在他们之间。他像是清醒过来，朝电梯外面走去，她赶紧快步跟上。 　　他一言不发走出大楼，站在路边看着来往车辆。 　　她走到他身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如此。 　　“你认为我会相信你吗？”他突然转过头，冷冷地看着她。 　　“为什么？”她心里一痛。 　　“你不是一直喜欢康伟的吗？他不要你了，你就跟我说这些，你认为我应该相信你吗？”他冷冷的眼神里还有一丝不屑。 　　“我……”她一时无言以对。 　　“你不觉得自己很无耻吗？” 　　“我……昨天我就跟你说过了！昨天我也不知道康伟今天会这样！”她屈辱得快要哭出来。 　　“昨天？”他不解。 　　“我给你发了短信！”她的眼泪已经掉下来了。 　　他掏出手机，打开那条短信，直直递到她眼前，她擦掉泪水，看到一堆乱码。这么说，他根本没有收到她的话？她的心里一震！ 　　“死无对证了，不是吗？”他收回了手机。 　　“不是！我手机里还有昨天的发送记录！可是，我已经不想让你看了！我认了，不管什么时候，这辈子，我都还只是以前的那个被人看不起的我！我不觉得自己无耻，我只觉得自己可悲可怜可恨！”她说完号啕大哭，拔腿跑开。 　　他站在原地，迟疑了三秒钟，立即追上去。 　　没想到她竟然跑得那么快，他追了一会儿才赶上去，猛地拉住她的胳膊。她蓦然回首，已是泪流满面。 　　“你……你说要请我吃午饭的！”他想半天，说出这么一句。 　　她站住不动，呆呆地望着他，脸上的妆都被眼泪冲花了。 　　“给。”他从怀里摸出一包纸巾，递过去。 　　她接过纸巾，刚要擦，突然想起什么，打开挎包拿出镜子一照，顿时快步按原路返回。 　　“喂！”他在后面叫。 　　她却不予理睬，直通通走回公司的大楼，拐进了一楼的卫生间。 　　他站在大厅里等候，片刻，只见她素面朝天地走了出来，不禁有些诧异。 　　她从他身边走过，低声说了句：“走啦。” 　　二人走到路边，她拦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把他们载到一家饭店。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看着窗外的风景出神。 　　到了饭店，她先从车上下来，进去订了个位置，不要包厢。 　　服务员等他坐定之后，把菜谱递给他，他转手给她，她又推还过去，说：“我请，你点。” 　　他只得翻开菜谱。服务员在一边使劲给他推销店里的招牌菜，热情洋溢、口沫横飞，他置若罔闻，随便点了三个菜，就把菜谱一合，递还服务员。 　　服务员一脸悻悻，瞪了李小青一眼，转身走开。片刻，返回来给二人倒茶，先给周游倒，水柱均匀平缓，一杯茶倒得滴水不漏；再给李小青倒，水流湍急，溅湿了茶杯周围的茶面，甚至有星星点点飞落到附近李小青的手背上，茶水滚烫，她的手迅速往回一缩，但脸上一点反应都没有。 　　“小心点！”周游皱着眉头对服务员说。 　　服务员把茶壶往桌上一墩，撤了。 　　李小青把手搁在腿上，轻轻抚摸，刚刚那一烫的余痛还在。 　　“你找的这家饭店真够呛。”他有点不满地说。 　　“嫌弃你别吃啊。”她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 　　他气得不搭理她了。 　　很快，服务员把一大盆水煮鱼端上来。 　　“你爱吃这个？”她一看惊奇地问。 　　“我猜你爱吃啊。”他诡异地笑笑。 　　“为什么？”她不解。 　　“你的脾气就像这个。”他夹起一条辣椒。 　　“怎么可能？”她说。 　　这时服务员举起勺子，把水煮鱼舀到二人碗里，给她舀的时候，也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先把汤水沥进去，最后再把一大块鱼头“抛”进去，结果，一个鱼头激起“惊涛骇浪”，“浪花”直击李小青胸口，一幅小型抽象画很快诞生了。她手忙脚乱拿纸巾去擦，可是棉质的白布吸水吸色能力都特别强，这幅画看来铁心要长驻了。 　　李小青一句怨言都没有，服务员也一点歉意都没有，周游看不下去，板起脸大声说：“怎么回事？把你们经理叫过来！” 　　服务员这才对周游啜嚅：“不好意思……” 　　“把经理叫过来！”他却不依不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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