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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〇


  “天都快亮了,我们俩在另外一间屋子随便休息一下就行了。”望舒忙道,她看刘国志的屋子里床褥有刚刚睡过的痕迹,想到大半夜的因为不相干的人把刘国志吵醒,心里十分惭愧。

  这时候都已经是早上三点了,刘国志看了一下手表,点头答应了。整个公寓到处都是杂物,除了他睡的屋子好一些之外,别的地方都有浓重的油漆味道,刘国志拿了个睡袋,从架子上扯下一床被褥,到另外的屋子去了。

  蔡茁一直低头默不作声,听见刘国志离开了,才抬起头看着望舒道:“你这老乡不会对别人说吧?”

  “不会。”望舒躺下,忙了一天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几乎刚挨着枕头,眼睛就要闭上,她迷迷糊糊地看着蔡茁一直站着,轻声问道:“怎么不睡?”

  “嗯,我先去趟厕所,你先睡吧。” 蔡茁轻声道。

  望舒眼皮直打架。迷迷糊糊地说道:“厕所在左面,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了,我一会儿就回来。”

  望舒嗯了一声,她头枕着枕头,本打算等着蔡茁回来再睡,不想等了不到一分钟,自己就迷糊回过去了。

  蔡茁却毫无睡意,她根本不想上厕所,她从望舒两个人所在的屋子出来,借着路上街灯的光亮,走到飘窗前面。窗下的台子上放着几个大坐垫,她爬上去,靠在一侧窗台上,怀里抱着一个大垫子,眼睛愣愣地盯着凌晨寂静的小区一角,默默地发呆。

  她不知道坐了多久,听见身后一个声音说:“你怎么还坐在这里?”

  蔡茁回过头,不甚明亮的光线里,看见刘国志站在屋子当中。她先前因为被坏人非礼,心里有点阴影,对男人难免嫌弃,所以一直不曾看过刘国志一眼,此时见叶望舒的这个老乡眉清目亮,眉宇间有一种非常正气的英俊,心中的嫌恶轻了些,轻声答道:“我睡不着,在等天亮。”

  刘国志嗯了一声,他因为睡到一半就被望舒蔡茁吵醒,回来走了困,也难以入睡,听见外面有声音,就出来看看。此时见蔡茁小小的身影坐在窗前,孤单有些可怜,不觉走了过来,跳到飘窗另一头的台子上,靠着另一侧的墙,看着外面,一片寂静里,他自始至终没有问蔡茁一句话。

  整个屋子一点儿声音都没有,蔡茁先是有点害怕,后来听他一直不做声,也不曾动过,忍不住看了他一眼,阴影中他好看的脸一直向着外面,路灯的光映进他的眼睛,使他的整张脸非常沉稳柔和,她的心不觉就静了下来,把自己面前的垫子扔给他俩个道:“坐着这个舒服些。”

  刘国志接了过来,靠在身后,他看着蔡茁道:“今天怎么了?”

  “没什么。”蔡茁扭过头,不肯看他,手不自觉地撸着那只受伤的胳膊。

  “被人欺负了?”

  他的声音很淡,蔡茁却惊得转过眼睛看着他道:“你怎么知道?”

  “猜的。你眼睛红了,哭成这个样子,又半夜在警察局门口不敢回家。

  我想你是被坏人欺负了。”

  蔡茁愣了一会儿点点头,喉咙又有点儿痒,又想哭了,“男人怎么都这样坏呢?”

  她随口说这话,没想到对面的这个男人也是个男人,刘国志嗯了一声,看着蔡茁道:“别怕,以后一个人在外面,多小心些。”

  蔡茁刚才说出那话,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她听刘国志的口气不像生气,忙抱歉说道:“我刚才说错了,实在是被那个男人气坏了,我没想到他不安好心地早回来欺负我,要不是我拼命挣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哎,万一我出事情,我妈可怎么办呢?”

  “你给那个男人打工?”

  “嗯,种点工。”

  “刚进社会,大家都要吃点亏,慢慢有了经验就好了。我刚开始打工的那一年,累死累活,连工钱都没拿到,当时年纪小,差点儿为了几千块钱跟包工头拼命。”

  蔡茁哦了一声,看着他,发现自己十分喜欢听他说话,他说话的时候,总是看着她的眼睛,从不曾像别的男人一样目光偷偷地下滑到她尴尬的胸部,她心里越来越安心,一个晚上的焦虑与恐惧又淡了点儿,“你从小就出去打工了?”

  “嗯,我初中毕业就跟着本家兄弟打工了,到现在十多年了。”

  “我是第一次自己赚钱,因为爸妈离婚了。我想自己养自己。”

  “赚钱急不得,你现在该好好读书。书读得不好,将来发展也有限。”

  “是么?”

  “嗯,看看我就知道了,现在还在给人家打工。很多大学毕业的,几个人一起合作,拉来资金,看准机会,不过几年的工夫,事业就起来了。”

  “还有很多大学毕业找不到工作的呢!”她听他自谦,不知道怎么的,替他说起话来,所以还是看个人,有的人即使没读过什么书,照样能做成事情;有的人就算读到博士后,还是普通高级打工仔。我姑姑家的表哥,美国杜克大学的博士,哈佛大学的博士后,还不是照样在一家小公司给美国人打工,每天像民工一样做实验,提心吊胆怕失业,辛辛苦苦赚的钱还不够分期付款买栋好房子的。”

  “那不一样,这样的人哪天想做事情了,起点就高多了。”刘国志听她口气很冲,带着一股少女的稚气,不由得看了她一眼,见她脸型秀美,眉毛修长,尚带着一股婴儿肥的脸在窗前显得荧白无暇,他心中一动,忙移开目光,一会儿之后他从飘窗前跳下去,盯瞩蔡茁道:“天就要亮了,你该去休息了。”

  蔡茁跟刘国志聊了这一会谔谔,心情不若刚才低落的,也就起身到望舒的屋子躺下,听着望舒匀净平稳的呼吸,自己在枕头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身上的被子床单带着一股男人的味道,陌生而让人心头迷惑,后来她偷偷把脸埋在被单里面,感到柔软的棉布揉擦着自己的肌肤,心里越来越平静,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两两相望

  第二天早上刘国志起来,把望舒和蔡茁叫醒,三个人一起出门吃了早饭,刘国志赶着去工地,提前跟她俩告辞了。

  蔡茁彻底被吓怕了,她辞掉所有需要去人家家里的工作,连教一个初中小女孩的家教都辞了,因为她每次看见小女孩的爸爸就吓得浑身哆嗦,剩下在步行街大商场卖巧克力的活,人来人往的环境,她不用担心落单。

  打一份工的钱当然不够大学的生活费,再也谈不得赌气和自尊,只能把父亲给她的零用钱拿出来用了。

  她偶尔会起舒家,每次去,都十分周到地帮望舒母亲忙前忙后,望舒看她年纪虽小,但心思透明,毫不骄纵,是个可以长久相处的朋友,所以逢上周末就常常带她回自己家。

  后来有一次,她在那里又遇到了刘国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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