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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四


  “对。”周承恩点头,“所以就引发另一个问题,沫沫,”他突然蹙紧眉头,“这样说来,你下一步生孩子便会有很大危险。”

  接下来的话便成为再严肃不过的医学对话,他们几个人在商量她的后路,明明谈论的都是她的名字。可容沫却觉得与己无关。她被动的听着这些人的谈论,思绪却飘到了不可及的远处。心脏病,自己是有心脏病了吗?

  想起母亲死后的狼狈一幕,容沫的心不可遏止的剧痛起来。她茫然的看向议论纷纷的医学专家,仿佛不甘心一样问起最后一个问题,“若是心脏有问题,为什么我从来不觉得难受?”

  “很多病都有个急慢之分。”周承恩回答,“急性心脏病最显耀的病例就是心肌梗塞,很多人也不知道自己有心脏病症状,上来便是猝死。就如同癌症一般查出来便是晚期一样,有些病,并不给我们时间过度。“其实你还早觉得你味觉失灵已经是上天恩赐,这也是因为你自己感知敏感的原因,一般人并不能觉得这些。”周承恩的语气渐渐放慢。“因为心脏原因导致味觉有差,从医学上看,这也是不多地特例。”

  容沫点头,心里最后一点希望被周承恩理智的话掐熄,接下来等的,就会是判决。

  “沫沫,因为你肚子里有孩子,所以面对你的病我们需慎之又慎。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引产与生产的危险性已经没有分别。所以,必须采取相应措施。”

  “下面,有两种情况让我们选择。”孙教授看了周承恩一眼,接过他的话摊开刚才为她照下的心脏图纸,“一是放任下去,等你生下孩子再对心脏动手术。可是要知道生产也是一件有风险的事情,古代更有对妇女生产是过鬼门关一说,更可见其中的危险性。即便是现在医学发展至此,也不能说是百分一百地保险。而且,你的心脏有主动脉瓣狭窄的症状。一旦身体其他地方有异,极易发生血液回流等危险问题,继而威胁性命。”

  “若是现在就采取相应措施保护心脏,无非只有做手术一条路子。”孙教授微微一顿,“我听老周说你妈妈也做过心脏病手术,所以必然也知道其中的危险性。做的好了也有个疗效好坏之说,做的不好,一旦有所差池,你的命不保,孩子也有危险。而且就算做的好了。术后的心脏能不能承受住生产的巨大压力,那也是个未知问题。”

  “所以你要选择,是选择现在就手术,还是产后手术……”周承恩顿了顿,“依照你地心脏状况看,只要是不经受特别严重的刺激。待胎的四个月不会有多大问题。关键是迈过生产那一关。”

  “生产那一关会有很大影响吗?”容沫看着桌上的心脏图纸。突然觉得想要窒息,“我的意思是,若是我现在手术,或许生孩子的时候也会有影响;若是现在不动手术,任其发展,也许也有不测对吗?”

  “对。因为你现在一人两命,所以我们必须考虑的周全一些。”周伯伯怜惜的看着她,“产前手术和产后手术的危险评估。我们必须做到客观理性。当然,还要看你的意思。”

  “若是你对这孩子不是给予那么大地希望。我建议现在就把手术手术做了。可是若是现在动手术,再对孩子有影响……”

  她只觉得心脏被狠狠揪紧,想了半天才想起一个问题,“两者相比,大概有多少的危险率?”

  “仍是要以不同参考者为分界点,”周承恩抱肩看她,“对于你而言,我是建议生产前就把手术做了,以免出现后患,也好提高救治几率。但是对于孩子,产前手术的风险更高一些,相当于还未出世就先经历一次生死判决。”

  “那好,就等生完孩子再说吧。”

  “你……”

  “周伯伯,孙教授,承恩哥,我更看重这个孩子。”她尽力让自己作出柔和微笑,尽管自己也觉得吃力无比,眼前仿佛出现那个人的影子,保持着最好的风度,最英俊的笑容看着她地抉择,“那接下来该怎么办?我还要配合些什么?”

  “尽力呆在海涯吧,别去其他地方胡转了。”周承恩揉揉她地头发,“上天也算是待你不错了,幸好是早查出了这个情况,这也是不幸中的大幸。既然知道了,就尽力避免激动等各种情况发生,为了你和自个儿孩子,就安分一些,少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容沫当然知道周承恩嘴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指的什么,无非是不让她再插手易明晞的事情。她嗯了一声,默默的回到自己家中开始了养胎生涯。脑中全都被所有地来往占据,她清晰地记得周伯伯说她和父亲并没有血缘关系时的表情,那是一种笃定,是一种明晰,就此将她对父亲地所有爱恨情仇,都用一种冷酷的科学鉴定做了终结可她不相信,她尽管恨了一辈子,但并不相信爸爸与她竟毫无血缘。身旁只剩下舅舅这个亲人,她若是想知道究竟,只能通过舅舅得知一切。

  毫不犹豫的拨通舅舅的号码,容沫劈头就问舅舅,“舅舅,我是不是爸爸的亲生女儿?”

  一句话出口,虽然舅舅还没来得及回答一切,可是那略微紊乱的呼吸和刻意保持的无言已经说明了所有。容沫握着话筒的手松了又紧,只等舅舅努力压抑的低沉缓缓而来,“沫沫,是谁告诉你的?”

  原来,她真的不是容启泽的女儿。

  原来,她竟是母亲袁月怀胎一月后与容启泽结婚而生。

  原来,母亲袁月真的是用了性命才护住自己的承诺,来达成了这段看似完满的爱情。

  据舅舅说,当时袁月与同学聚会,一次酒后竟与当时同学发生关系,后来那同学出国,再也不回来。可是这时她也被查出有孕,原想就此流掉孩子,可袁月是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患者,若是流产无异于以命试险。因此才只能忍辱生下。但是有身份的袁家怎么能蒙上这份耻辱,若想保齐女儿性命再不在世人面前丢面子,只能迅速让袁月嫁人。

  于是,一直受到袁家资助的容启泽便成为最合适的对象。以报恩为名,容启泽抛弃当时的爱人彦嘉凌,与袁月结婚。

  婚后的七月,他们生下了孩子容沫。所有人都以为两个孩子是奉命结婚,打的也是婚前情不自禁的旗号,可是没人知道,这只是一段以“恩”维系的婚姻。

  容启泽受袁家资助十多年,理所应当为自己的一切偿还所有,甚至搭上自己一生的幸福。袁月有严重的心脏病,生下容沫已是险中求生,根本不可能与容启泽再诞下一个孩子。

  所以,一场婚姻的实质,只能是再苍白不过的偿还。

  容沫听到这些,已是茫然无措。脑海蓦然想起彦嘉凌曾经说起的话来,“我回国之后,他竟与另一个女人有了孩子,所以那时候,恨才自心生……”

  所以那时候,彦嘉凌才想要报复情人的负心行动。

  所以那时候,彦嘉凌才步步紧逼,甚至不惜动用杀念。

  所以那时候,才埋下了两家灾祸的种子。

  容沫想着想着,唇角忽然生起一弯苦笑。若是彦嘉凌得知今天情境,知道她的出生只是他的父亲为还恩才承受的代价,不知道这一切一切的甘苦,还会不会降临于他们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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