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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七


  她摊手,已经心有不耐,“有什么话就问吧,我只有五分钟。”

  “看到您去医院检查,看来真的是有了孩子。我能不能问一下,孩子地父亲是谁呢?”

  容沫一愣,“这事儿与你有什么关系吗?”

  “与我没关系。但是与大众的好奇心有关系。”那记者认真的打开录音笔做记录,“希望您能不让我们失望。”

  “好吧,我告诉你们独家消息。”她心里兴起烦恶之意,连语气也变得玩味不恭。“CHY的程弈阳你们知道吗?孩子是他的。”

  “程总?”

  “对。”她点头,“我们在法国相遇,情根深种,有了孩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微微一顿之后深呼吸,“所以,以后请不要再把我与易明晞牵扯,那样,对我孩子的父亲不公平。”

  “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不知道。我觉得现在这种状态就很好,而且他也没意见。”她缓缓一笑,“你们都知道,法国人的恋爱和婚姻观念是怎么样地。”

  其余的几个问题与这两个比来简直不成问题,迈过了最难过的那个坎,编起那些谎话更是无比流畅。几分钟过后。她成功的冲破了记者的围堵。满心疲惫的来到办公室。

  心想以后真的不能出门,去医院一次也能被抛出些隐私。容沫哀叹一声。拿起电话拨向程弈阳那里,想来想去总得和他说一声,估计除了他之外,也没人愿意替她背这个黑锅,到了现在,她竟是有些感激中西的思想差异。

  “程弈阳,明天等着上报纸吧。”她漫不经心的看着网页,汇报刚才的遭遇,“我刚才被记者追着了,他们堵着问我孩子地父亲是谁,我说是你。”

  “啊?”

  “你骂死我好了。”她作出低声下气的状态,“我也是没办法了……”

  “我为什么要骂你?”程弈阳打断她的话,“原本还以为与你越来越远,现在好了,平白成了孩子的爹。不管如何,关系总算近了。”

  她听出他语气里地淡淡无奈味道,心里涌上些许愧疚,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支吾了半天终是无语。

  “容沫,我不在乎这一些。”看她少有的吞吞吐吐,话筒里程弈阳的声音倒透出一种难见的爽澈,“我倒是觉得,你该好好想一想以后的路子,这是孩子还未出生,我还可以替你做个掩护,骗的过去媒体总没问题。但是以后呢?以后你真的决定生下这孩子的话,那去哪里找个父亲掩护?”

  她不是不懂他地意思,可是走到这一步,心里却仍是由类似于不甘的情愫作祟,终是延绵出一声叹息,“到时候再说吧,走一步算一步。”

  纵使容沫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第二日的反响还是超出了她的预料。若说平日的报纸评论的主题都是易明晞,她自己都是他八卦地配角,可是昨日地采访直接就是让她翻身农奴做主人的架势,那报纸以独家新闻地噱头,大谈她扑朔迷离的感情。易明晞,林弈辰,程弈阳三个人被以各种角度评判了个仔细,最后说出重点,她容沫最终选择异国恋人,以腹中亲子担保,花落程家。

  报纸的新闻有一种看遍沧桑的架势,容沫从没想到自己一个普通人竟也有这么多看点,若不是说的自己,可能她都要对里面的故事感起兴趣来。随即就是接连而至的电话,嘘寒问暖者,好奇八卦者比比皆是。电脑上的MSN头像也活跃个不停。

  她被信息轰炸的不能安生,气急之下关掉MSN,亦想关掉手机躲避。可是手在触及到手机的那瞬间却木然停住,呆呆的,那个不能抑制的没出息想法再次滋生出来。

  他必定也看到了这个消息……可是他有可能问她吗?别人会对她的谎话坚信不疑,可他也会吗?

  只要是算一算日子,他便应该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来源于哪里。这一场风波,别人都对此指点狐疑,可是他,真的就此就相信了吗?

  还是真的已经不在乎,所以对她编造出怎样的谎言都一笑置之。两人行至今天这个地步,他以自己的行动表示他真的已经放开,他处心积虑的召集者对她,无意邂逅时身旁女子的可爱笑颜,种种情形,难道真的演变成一种不在乎?

  可是为什么,自己心里会生出这般狠厉的疼痛……往日的戏谑,报复,欢爱,神情,种种情节,整合出无数画面在她面前重演,到头来,却只能用眼泪注解。

  容沫猛地吸了口气,最终还是关掉手机。

  他已放手,她亦解脱,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差不多九点,她才去了那个再也不愿意踏往的城市,远远的,便在监狱门口看到一辆黑色奔驰,不像易明晞往日的那些车一样总是亮的耀目,相反的,反而着了厚厚的灰土,像是刚从泥泽里爬出来。看着她走来,那个颀长的身影自车里踏出,还没等她将那句寒暄的“我来晚了”的歉意说出口,便低应了一句,“走吧。”

  显然已经无话可说,容沫遂也不主动发言,闷头跟着他走到一处。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容沫一看,正是钟警官,笑着打了声招呼,钟警官将她扯至一处,“容沫,呆会儿与彦嘉凌见面谈话的时候,讲究策略,不要刺激。”

  “嗯。”

  钟警官说这次会面是他要求来地,原本以为可以用亲情战略来让彦嘉凌多提供些罪证,可是这个彦嘉凌要求见面的,竟是她。她说她希望容沫可以与易明晞一同去看看她。至于什么话,便再也没说下去。

  耐心听了钟警官的嘱咐。钟警官喊了声“易先生”,便见易明晞自另一间房子露出头来,与她站到一处。钟警官再次说了几句老实交代为国为己的场面话,便让狱警将他们带去。

  容沫原以为是和易明晞同时会见彦嘉凌,可是狱警说单个会面。易明晞先走了进去,大约过了五分钟,他便从里面出来,目光凝重的在她旁边地长椅上坐下,眸光凝重,墨色的瞳眸更如暗沉不溶的黑夜。压抑的让人窒闷。

  两分钟过后,狱警通知容沫前去。她应了一声,刚要起身,手突然被人握住。那双记忆里总是温热的手如冰雪般酷凉,只是一下就迅速放开,低沉的声音透着一种无法划开的孤寞难过,“别逼她。”其实她一直沉浸在他的掌心温度中,被狱警带走之后才真正体验到了什么意思。可是还是当时就答应,她可以在他地霸道桀骜中反抗,却更会在他的意志低沉时软弱和然。他平日太过自信饱满,有一种天地凝于眉间的狂傲不羁。这样的他太过强硬,所以偶尔表现出的心灰意冷才更让人无法拒绝。

  进门便看见熟悉的身影,或许谈不上熟悉,因为毕竟才见了几面。那个一向有着高贵强悍气质的女人此时穿着深蓝色的监狱服坐在桌前,尽管不像平日那么光鲜华丽,但却依然渗透着一种倔强的气质。看到她来。柳眉一挑,算是打了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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