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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第十三章 焰火花

  半夜十二点过了,天冷得像要下雪,又逢年末,星暗月低,风掠过人的脸,像要揭去一层皮。

  潘书走出检察院的大门,一眼就看见有个黑影等在那里,高高瘦瘦,穿一件深色的长大衣。他拿着一支烟,深吸一下,红点就明亮一些。那一点红光,让潘书的心暖了起来。她快步走过去,扔下手里的包,把手伸进他的大衣里面,将他紧紧抱住,面孔贴在他胸前,一句话不说。

  何谓扔下烟头,用大衣的衣襟把她包裹在身体里头,低头去吻她冰凉的脸颊。潘书仰面找到他的热唇,手沿着他的背直攀到他的肩头,发恨似的揪紧、吻住。两天前还柔软温润的嘴唇,这时竟干裂起皮,磨在何谓的嘴上,刺痛的是他的心。何谓用舌尖替她湿润,用牙齿咬下爆皮,半搂半抱地拖着她到了车边,打开后车门,两人一起挤进车座上,潘书边呜咽边唤“何谓,何谓”,脸上早就湿了。

  何谓低声问:“好些没有?我们回去吧。”

  潘书点点头,就是不肯放手。

  何谓掰开她的手,退出车去,关上门,又去捡起她的包,坐回车上,发动起车子,让车子暖一暖,回头看潘书,已经打横卧在座位上,头枕在臂弯里,长发披在脸上。何谓问:“睡了两天还没睡够?听说你在里面一句话也不说,快比得上地下党了?”

  潘书从齿缝里迸出两个字:“开车。”

  何谓说:“喳。”把车子开走。又说:“你住的房子被贴了封条,去我那里吧。我家你还没去过,正好过去检查一下卫生工作,看看单身汉是怎么过日子的。”

  “闭嘴,话真多。”潘书说他。

  何谓还在说:“看你平时狠三狠四的,怎么就经不起大风大浪呢?”

  潘书大叫一声:“何谓,闭嘴。”

  “喳。”何谓也大声答应。

  到底潘书被逗得笑了,抬起头问:“你住哪里?”

  “浦东。你们浦西人士是不是看不上眼?”

  “那我们到海南去那次,你来接我,不是绕路了?”

  何谓说:“没办法呀,谁让我喜欢你呢。”

  “我到底哪里好,要你花这么多心思?”

  何谓答不上来,半天才说:“我看中你风情万种,用黑暗无比的想象力,想你会怎样的勾引我。”

  潘书不理他的调戏,自顾自说:“我这两天就想一个问题。”

  何谓心一紧,问:“什么问题?”

  “当一件事情好得不能再好,那它就一定是假的。姨夫对阿姨表面上不好吗?实际上他却过着双重生活。阿姨给我房子给我钱不好吗?结果让我进了检察院。你对我好得感天动地,不知后面又藏着什么目的。”潘书落寞地说。

  “我看中你的身体。”何谓火冒三丈,“是不是所有结了婚的人都要去问问他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你有完没完?回到家里我就活剥了你。前几天我是好心体谅你刚死了阿姨,才不和你歪缠。今天你别想躲得过,你这两天吓我也吓够了,我一定要从你身上补回来。”

  潘书呼一下坐起来,拍打前车座,“停车!”

  何谓扭头怒视她,“想干什么?”

  潘书忽然放软下来,攀着他右臂,似笑非笑地说:“去买套。”媚眼如丝,像要滴出水来。

  何谓恨恨地看她一眼,放声大笑,“你不寻我开心,就过不得?”

  “说不定这是将来我唯一的乐趣。”潘书说。

  “这乐趣是寻我开心的唯一,还是买套的唯一?”

  潘书笑嘻嘻地说:“你要为难我?我偏不让你如愿。我要是输给你,我就不姓潘。你想听是不是?那我就清清楚楚讲给你听。”把嘴凑在他耳边,“买套是寻开心的唯一乐趣。”

  何谓说一句“不得了”,看见路边有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马上停车,冲进去拿了只小盒子,付了钱又冲回来,把小盒子扔在副驾座上,一路把车开得飞快。好在是深更半夜,浦东路宽车少,黄灯闪亮,车进了一处住宅小区,潘书还没看清是什么名称,就一晃而过。三转两转停在一幢高楼下,何谓下车拖了潘书就走。

  潘书说:“包。”何谓返身拿包,潘书又说:“套。”何谓又回去拿小盒子。两个人挤挤挨挨地进了电梯间,一下子就老实了,像两个陌生人一样隔开一拳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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