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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宝欣在一旁问:“飘姐,你约了李芳姐姐么?”

  “是啊,老朋友了。”

  “我也去好不好?大不了我们AA制。”

  “就知道你鬼,想从家长这下手对吧?”

  “哪里啦,她是东洋最尊敬的长辈和亲人,我想多了解一下嘛。”宝欣涨红了脸。

  “好吧,一起去。”

  李芳来到“乡下人川菜馆”,看见宝欣在,非常高兴。打电话给王东洋,叫他立刻来吃饭。王东洋说他一会儿要陪个广告客户。李芳生气地说:“你要不来,我就生很大的气。”王东洋只好投降。

  王东洋以为只有李芳一个人,哪知道让他爱让他敬让他怕的三个女人,全都齐了。他一下子傻了眼。

  他硬着头皮对李芳说:“姐,你这么急把我叫来,就是叫我来当妇女主任的?”李芳用筷子打他的头:“乱说什么呢?”看着宝欣笑一下,对他说:“这都认识,不介绍了。你们好好聊。”

  飘儿的茶水“呼”地喷出来。王东洋气急:“姐,你……”宝欣说:“看你,急什么,聊聊会死啊。李芳姐姐,别理他,我们聊。”李芳说:“啊,那大家都聊都聊。”

  飘儿忍着笑,这个李芳,有可能是史上最糗的媒婆了。

  王东洋只顾低头吃菜,一盘鱼香肉丝差不多全进了他的嘴。宝欣气得端起盘子,放在李芳面前,大声说:“停,停,你吃相好恐怖啊,我们都还没吃呢,过分!”王东洋抢回来,“怎么,看不惯?我就这样恐怖。”宝欣抢不过他,只好嘟着嘴呼气。

  李芳看得目瞪口呆:“洋洋,你今天确实是有点恐怖。哦,小子,在姐面前演戏呢?嗯?”王东洋猛烈地咳嗽:“水,水,水!”宝欣倒给他一杯水。李芳掐他耳朵:“还演?”王东洋捂着喉咙:“啊,辣死我了。”宝欣说:“活该!”飘儿捂着嘴巴,简直要笑翻了。

  王东洋凑过来对她说:“好笑是不?很好笑是不?那就笑呀,别捂着。”然后又一阵乱咳。

  飘儿知道他一定以为这个饭局是她安排的,他在怨恨她呢,就放开手,看着他大方地笑起来。另外两个女人,也跟着笑起来。王东洋左看看右看看,摇头苦笑。然后一桌子的人都莫明其妙地慢慢转变成大笑,惹得邻桌的顾客都向这边望来。

  王东洋偷偷瞄瞄飘儿,飘儿正在用餐巾纸抹笑出来的眼泪,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飘儿放肆大笑的样子,竟然有点感动。宝欣看到王东洋走神了,挨过来,用手肘动动他,“喂,王东洋,你想什么呢?”王东洋狠狠甩开她的手,说:“哎呀,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女孩子家,像什么呢?”

  宝欣嘟着嘴向李芳求援。李芳又一筷子甩过来,“洋洋,怎么和女孩说话呢,呃?拿出点风度行不行?要不宝欣还说我没有教好你。”王东洋只好说:“是,我有的是风度。”“真的有?”“真的,行了吧。”“那吃完饭,你和宝欣去看场电影吧,《卧虎藏龙》是刚刚上映的。”

  王东洋想不到李芳会说出这句话,跳起来说:“姐,你怎么这样啊?”李芳说:“我哪样啦,你刚才不是说你有风度吗?用这风度去对宝欣呀。”“我,我干吗要对她有风度啊?再说这大白天的,看什么电影啊,还上班呢。”“没事,宝欣那儿飘儿会搞定,你呢,我一会给你总编打电话,说你在妇联帮忙整理资料。”“姐,你是不是更年期到了,怎么像个婆娘似的啊。”李芳杏眼一瞪,王东洋知道说错话了,说声“姐,对不起,我先走了。”就跑出去了。

  李芳哭笑不得。飘儿扯扯宝欣的衣服,示意她跟出去。她见李芳在生气,不敢动。不想李芳对她说:“笨丫头,还呆这干吗,追出去呀!”“哦,是!”宝欣脚底抹油似地走了,在门口还不忘向飘儿和李芳打个OK的手势。

  王东洋心里埋怨李芳乱点鸳鸯谱,也怨恨飘儿明知自己心在她身上还这样做“帮凶”。因此对跟上来的宝欣一直没有好脸色,宝欣不生气也不说话,就一脸鬼笑默默地跟着。她想,这个恋姐情结的男人,迟早是她宝欣的。

  川菜馆里,李芳突然问正在结账的飘儿:“飘儿,你说,我是不是真的有更年期症状?”飘儿认真地看着她:“你有心悸,失眠,健忘,多梦,唠叨,情绪不稳,性欲低下等症么?”李芳也认真地想了想,作无限悲伤状:“完了完了,真像那么一回事啊。人家说,没男人的女人更年期来得特别快。天啦,我更年期啦。这天杀的王东洋!”飘儿看着她夸张的表情,忍不住哈哈大笑。李芳也哈哈地笑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女人只要聚在一起,总是会找到肆无忌惮大笑的机会。笑完了,飘儿对李芳淡淡地说:“芳姐,其实,这些症状,我也全都有。”

  李芳怔住了,没说什么,只是很深情地看着她,说:“来,还有一杯酒,咱们为了更年期干杯!”“干杯!”

  在川菜馆坐到差不多上班的时间,飘儿和李芳便离开了。她们在9月的艳阳下,边走边聊。

  “你平时搽防晒油吗?”几乎是异口同声,又是一阵轻笑。飘儿先说,“买着有,可经常忘记搽。”李芳说:“我也是,哈哈!”她们相互看了看对方白皙的皮肤。李芳说:“看吧,造物主还是很公平的,许多地方,我们都是幸运儿,比如,这皮肤。”

  飘儿听不出李芳是在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她想起了采访残疾夫妻时想到的那个问题:是否,幸福真的需要比较?

  李芳转过身,对若有所思的飘儿说:“你知道吗,我非常记得你以前发在报纸上的一篇生活小品,好像是叫《算一算,你就知道你多幸福》。”飘儿说:“是么,很久的了吧,我都没印象了。”“你在文章中说,幸福是可以计算的,早上醒来,哦,还活着,这是30%的幸福,回到单位,哦,还可以工作,这是10%的幸福,哦,有朋友,有亲人,还可以爱……反正还有很多很多,然后我一算,原来我竟然可以达到90%的幸福。从那时候起,我知道,其实我比许多人都幸福。”飘儿惊愕地看着李芳。想不到,自己随便写下的一篇发在小报上的小文章,竟然可以让她记得这样深。而她自己,却不懂得其中的真正哲理,不禁就涨红了脸。

  “其实,你可以很幸福的,飘儿。”李芳真诚地看着飘儿说。飘儿点点头,眼里有隐约的泪光。“你也可以的,芳姐。”“嗯,我们一起努力,让更年期见鬼去吧。”“呵呵。快走吧,要上班了。”

  正在她们加快步子的时候,一辆白色面包车停在她们旁边。车窗摇下去后,一个平头宽脸的中年男人伸出头来,对李芳说:“阿芳,你们要去哪儿?”李芳笑笑:“陈老板,好久不见,还好吗?”“还好,是不是去上班,来,我顺路,载你们过去吧。”李芳大方地说好啊,便拉着飘儿上了车。

  在车上,李芳介绍说:“这是陈天佑,是个农场主,种果树啊,开鱼塘啊,养猪啊,鸡啊,虾啊什么的。”“嗨,什么农场主,就说我是一农民或者养猪专业户不就得了。”飘儿被他逗笑了。李芳再说:“这是叶飘儿,是报社的记者。你一会先在报社放她下来。”陈天佑回头礼貌地说:“你好,幸会,叶记者。”飘儿不好意思地说:“就叫我飘儿吧。”李芳也说:“看你,抖什么包袱,还幸会,就怕人家不知道你是有文化的农民啊?”陈天佑爽朗地哈哈大笑。

  飘儿下车后,想着李芳与陈天佑说话那情形,想是认识很久而且交情不浅的朋友吧。总是觉得,像李芳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女人还是需要一个归宿的。可是归宿是什么?是婚姻吗?像自己这样,嫁给一个男人有个安逸的小家就算是有了归宿吗?可是如果不嫁,老了的时候,怎么办?

  回到办公室,一切按部就班。噼呖啪啪的打字声此起彼伏,飘儿也打开了桌子上的电脑,在文件夹中搜索了一下,发现没有李芳说的那篇文章,一般她的文章除了保存在家里的电脑外,还在办公室的电脑里用密码进行备份。这时她十分想认真地看看那篇文章,她到底是如何写的,那么年轻的她,何以有那样的智慧,来教人计算幸福。因为她自己就需要好好地计算一下,她到底有多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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