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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


  “姑娘,听清楚了你会后悔。”他看我一眼。

  “你到底说的是什么?”我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我说站在你身边的那个人,要受天难,凶多吉少,寿元欠长。”他摇摇头,“你是他命中的劫数。”

  想不到我一时的好奇竟引来这样的咒语,这位老人,是地狱的使者,还是命运的安排者?或者根本就是一个神经病,胡言乱语而已?我没有跟他作过多纠缠,嫌厌地转过身拉着许诺继续朝前走,谁知道那位老人在后面说:“姑娘,还有关于你的……”

  “他刚才说了什么?”许诺好奇地问。

  “没什么,无聊的话。”我皱皱眉。

  我拉着许诺越走越快,很快就将那位老人甩在身后。

  一些隐隐约约的话语,顺着风萦绕在我的耳边:“春尽梅梢空结果,一枝花向水边寻,晚来寂寞湘江上,白首悠悠始遂心。”

  他说得太深奥,我听不懂。

  很快我们便走到那棵树前,这棵树因为叶端的不同,寄予了多少人渴望天长地久的愿望。我虔诚地双手合十,默默许下心愿。许诺站在原地不动,他笑我太孩子气,不愿与我为伍,我把他拉过来,逼着他跟我一起闭眼。

  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我拿出一把刀子,在树上刻下我和许诺的名字。刻完之后,我吐吐舌头调皮地笑了,用语言的祷告还不够,我希望他和我的名字永永远远连在一起,生生世世纠缠不息。

  回到海云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一天的行程让我们疲累不堪,他送我至楼下,下车之后我问他:“你不上去做会儿?”

  “昨晚上很累。”他说,“我得回去洗澡换衣服。”

  我们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微笑,于是我没有再继续勉强他。

  许诺离开之后,我踏上一级级楼梯,朝家走去。平日里应声而亮的楼道灯今日却失了灵,任我拍手,跺脚都不予响应,可能是坏掉了吧。我行走在漆黑的楼道里,突然有莫名物体从身边穿过,让我心中悚然一惊。

  “谁?”我问,声音却止不住颤抖。

  没有人回答,阵阵风,带着凉意和寒意。

  努力睁大眼睛,还是看不见黑暗里的物什,我的眼睛涨且痛,有眼泪从眼眶里流出。

  走了千百遍的路,今日走起来却如此艰难,我到底是怎么了?身体仿佛灌满了铅块般笨拙而虚软,头昏眩得不似我的……

  “小溪,你没事吧?”从黑暗的楼道里乍现一个人,关心地问。

  原来是庄博涵。那刚才令人心颤的寒风也是他吧!庄见我不像前一次那么凶神恶煞,顺势揽着我的腰。我本该拒绝,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有几秒钟,我的意识像飘在云端。

  如果我知道他会回头说他今晚其实不想走,如果我知道他看着这一幕的眼里流露出太多悲伤,如果我知道他紧紧攥着的手在微微颤抖,如果我知道他看了一会儿便静静转身离开,那我会用全身心的意志来稳定脚步的虚软——

  可惜,没有如果。

  门打开,庄放我在沙发上,手指爱恋地想攀上我的脸,“小溪。”

  我浑身激灵,意识恢复如初,拂开庄的手,厉声说:“你又来干什么?”

  “小溪,我们一起走吧!”庄热烈地说。

  “去哪里?”我茫然地问。

  “去重庆,我们去那里开始新的生活,那里有山有水,肯定是你喜欢的地方。”庄憧憬地说。

  “那你的董曼呢?”我冷笑。

  庄连连发誓:“我和她已经分手了,小溪,我的心里还是只有你。”

  以前庄的誓言是治服我的良药,可如今,一切都不管用了。面对他,我的内心凉薄,不再有丝毫涟漪,即使庄苦苦哀求。只有当你爱他的时候,他的只言片语才会令你心意萌动,可当你不爱他的时候,再多的山盟海誓也是枉然。

  看着庒,我觉得生活真是令人啼笑皆非。当我已经忘记庄的时候,他却回头了。人生就是这么奇妙,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分钟会有谁在你生命中出现,有谁又会在你生命中退出。

  我坚定地说:“我不会跟你去重庆,哪里都不去,没有谁会在原地等你,庄,我已经有了自己爱的人。”

  咚咚咚——外面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我以为是钟可意,她刚搬走可能还不习惯离开的生活,偶尔也会跑回来住两天,于是过去给她开门。

  从外面旋风般的闯进来一个女人,劈手抓住我的头发往墙上撞,气势汹汹地骂:“不要脸,背着我偷偷摸摸勾引庄博涵!”

  我的头发被他紧紧扯住无法动弹,但撞到的却不是坚硬的墙,而是柔软的物体,是庄博涵及时伸出手挡住她的暴戾。

  看着庄博涵如此维护我,它更加疯狂,拳打脚踢指甲抓挠蜂拥而上,我避之不及。

  庄到底是个男人,他生拉活扯从她手下将我解救出来,喝道:“董曼,你闹够了没有!”

  此时的我,头发凌乱不堪,脸上还有指甲抓痕,显得狼狈不堪。但等我稍微站定之后,我指着门口,毫不示弱地厉声说道:“你们的事,除了这间屋再说!你们要打要闹,与我无关。”

  “谁叫你抢我男人!”董曼作势又要扑上来,我已做足准备,躲开她的同时也毫不留情地反击:“管好你的男人,他想回头时他的事,但我没有兴趣。”

  “小溪……”庄唤我,他还是不相信,不相信曾经视他为天为地的我如今如此决绝。

  “庄博涵,”董曼鼻端泛起一丝冷哼,“难道你非要逼我将你的丑行公诸于众?”

  这句话如同制服庄博涵的紧箍咒,他顿时委顿下来,眼光瑟索,他在害怕。董曼手里一定捏着他的把柄,但到底是什么呢?而此时此刻,我完全没有多余心思思考。

  她这样恶狠狠地胁迫他,恐吓他,让庄对她只有恐惧,没有爱。

  等庄博涵和董曼离开之后,我拿出钟可意留给我的影像,久久凝视,温热的泪溢出眼眶滴在照片上,以前最爱庄的,便是这份潇洒不羁,是他的那份永远睥睨一切的骄傲,可如今,他再也不是我和可意深深爱慕过的那个人呢。他变了,变得谦恭,也变得陌生。

  有关回忆,有关庄的一切,都封锁进了这张影像。

  我有许诺,钟可意有顾灏,我们都过着没有他的日子,以后会一直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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