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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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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应该嫉妒,不应该心酸,不应该流泪。上天不应该让我看许诺对另一个女人深切怀念的证据。他从来没有对我这样,从来没有。 他对我,也有情侣般应有的呵护与关心,可他没有为我哭过,痴狂过,他在我面前,永远都是从容的仪态、淡定的神情,他不会为提前回来的行程向我通告,不会为失踪的时间向我解释。即使我问他,他也会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是这样岁月静好的时光让他平淡?还是在他心目中,我与聂心妍,永远不能比拟?就连他在电梯里为我讲的故事,也是为了她——“蜜蜂发现,枯萎的玫瑰花周围,处处是鲜花。” 她在他的心目中,究竟留下多大一个洞口,才会让他时刻记着她?都是为她,为她。叫我的心,怎么不疼?这场恋爱的前方带给我的,到底是开心多,还是伤心多? 玛莲娜的心理诊所离医院并不远,当这曲缠绵悱恻的变曲在我脑海里完整播放一遍的时候,我已经跑到了海云市第一人民医院门口。曾经我来到这里,是听到了缘分的召唤,那么这次则是我想要寻求一个问题的答案。 可意接到我的电话,还穿着护士服的她匆匆走到医院门口,一把将我拉到角落,问:“这么急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看白音到底长什么样。”我的目光灼灼。 “林小溪,你真是没事找事!”可意脸上出现不悦之色,“怪我当时一时嘴快。是,我承认,她是和许诺死去的女友很像,可你看到她又如何?” “我……不知道。”我的脑海一片混乱,矛盾交织,可想亲眼看到那张面孔的迫切仍然没有消散。 “真拿你没办法。”可意摇摇头,“跟我来。” 我跟着她行走在早已熟悉的医院里,下意识遮遮掩掩,可意看着我的模样,失笑,“许诺在开会。”我吁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可意推开白音的病房,以一个护士的身份对病床上的女人作例行问询,我在门外趁机看她的模样。 那个穿着蓝色病号服的显然就是白音了。乍一看,还真的像是聂心妍还魂,她们都是尖尖的瓜子脸,连鼻子挺的弧度都有九成相似。但聂心妍是纤细的、敏感的、楚楚可怜的;而她,则是活泼的、生动的、张扬的。笑声洒在病房的每个角落,丝毫不为病痛所苦,讲到高兴处,甚至手舞足蹈加以配合……一个人和另一个人面容再相似,灵魂也是有所区别的。 这时,一个提着大袋水果的男人从我身后绕过,他看了我一眼,忍不住问:“你找谁?” “我?我找护士小姐。”我编了一个理由让他相信。 他“哦”了一声,走到白音病床边坐下,拿出袋里沉重的东西——半个西瓜。他柔声说:“阿音,你想吃西瓜,我跑了好几条街才找到。” “傻瓜。”白音充满怜爱地说了一句,象征性地给他擦擦汗。他俯身从病床边的柜子里拿出一只勺,舀出鲜艳欲滴的西瓜瓤,送到她的口中。 钟可意与我交换一个不动声色的眼神,悄悄退了出来。 “看到后,你安心了吧!”她问我。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不管怎么说,许诺选择的人,始终是你。”可意送我出去,边走边说。 “我一直以为,让他手术出现误差的人,是我。”我还是抑制不住失落的情绪,“原来是看到她的面容,就连我们的开始,也要归功于另一个女人,你说我该不该计较?” “好吧,就算他第一次迷失在这张脸上,他最后选择的人,还不是你?在你之前,他有机会遇见其他人,只要在你之后,他的眼中心中只有你,就行了。”可意说,“爱情有时候过于计较会得不偿失。不是你的许诺才有历史,你没有吗?你和庄呢,难道许诺都要一一清算?我都有,顾灏也有。他曾经喜欢一个女孩子喜欢了六年,一直无怨无悔地守着她,直到开始和我谈恋爱的最初都在犹豫……” 最后,可意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女人的幸福,往往是赌出来的。” 每一段感情,局外人所看到的,永远都比局内人客观。钟可意说的,句句在理,但那抹不去的失落仍然久久盘踞在我心里,挥之不去。 只有一个人能将这份失落抹去。 而这个人,此刻正拨打着我的电话,我接听起来,他说:“小溪,今天晚上我要加班……” “正好,我也要加班。”我憋着一口气回答。 挂断电话,我的心里若有所失。将自己扔进工作里确是最好的办法吧?我会忘记时间的流逝,忘记情人节花开的艳丽,忘记他和她之间有那么多的秘密,都是我无法加入的深情。 把厚如小山的资料全部输入电脑后,我揉揉酸麻的肩部,再伸个懒腰——看看手表,已经半夜一点半钟了。许诺也许是重要手术在身,这么久都没有来过一次电话。但我心里,不可能没有任何抱怨的。在不知不觉中,时间竟然过得这么快……属于我们的情人节,已经溜走了,再没有一个同样的情人节能够令我们再次握住。 眼下困挠我的问题是:晚上十二点一过电梯就停了,我又没有事先通知物业管理员,这可怎么办?是在办公室过一夜,还是走下去?我心里矛盾不已。要知道,这里可是二十六楼。平时这里的工作人员都是乘电梯的,楼梯想必很少有人用吧!楼道的照明灯是否都完好无损?想到这些我心里就开始发毛。 孤独、害怕令我对许诺小小的赌气消失,我还是拿起电话拨通了许诺的号码,在这一瞬间,我很想念他身体的温度和臂弯的庇护。 电话接通后,响了一声,他却挂断了。他怎么把电话挂了?一定是按错键了,我这样想着,又按了重拨键。这时,寂静的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谁?”我惊问一声,心里有些发紧。在这样黑漆漆的夜里响起敲门声,我禁不住胆颤心惊。 没有人回答,敲门声仍在继续。 “是谁啊?”我壮着胆子问了一声,声音却是颤微微的。我是真的很害怕,我继续拨许诺的电话。 许诺又把电话挂了,同时,门外传来他的声音:“我就在你的门外,你还打什么电话?” 我把门打开,门外是许诺满是汗水的脸庞。我扑进许诺怀里,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许诺伸手抹掉我的眼泪,对我说:“这么晚了,除了我,还有谁会来叫你啊?” “看你,怎么满头是汗?”我扯过几张面巾纸给许诺擦拭。 “电梯停了,我走上来的。”他仍然有些气喘不定,还在跟我开玩笑,“都怪我,给你找了一家这么高的公司。” 这么晚了,管理员早就回家睡觉去了。我和他无奈,只有走下二十六楼的楼梯。不出所料,有些楼道的灯早已经坏掉,行走在黑暗之中,幸好有他的相随。 “希望下次我害怕的时候,你仍然会出现。” “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许诺深情地回应。 走到十楼左右,外面传来轰隆隆几声沉闷有力的雷声,灯光随之熄灭。 “我在这里。”许诺紧紧地抓住我的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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