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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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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元中,北地人陈良与沛国刘舒友善,又与同郡李焉共为商贾,曾获厚利,共致酒相庆,而焉害良,以苇裹之,弃之荒草。经十许日,良复生归家,说死时见一人著赤帻,引良去,造一城门,门下有一床,见一老人执朱笔点校籍,赤帻人言曰:“向下土有一人,姓陈名良,游魂而已,未有统摄,是以将来。”校籍者曰:“可令便去。”良既出,忽见友人刘舒,谓曰:“不图于此相见。卿今幸蒙尊神所遣,然我家厕屋后桑树中,有一狸常作妖怪,我家数数横受苦恼。卿归,岂能为我说此邪?”良然之。既苏,乃诣官诉,李焉伏罪,仍特报舒家。家人涕泣云:“悉如言。”因伐树,得狸杀之,其怪遂绝。 北府索卢真者,本中郎荀羡之吏也,以晋太元五年六月中病亡,经一宿而苏,云见羡之子粹,惊喜曰:“君算未尽,然官须得三将,故不得便尔相放。君若知有干扌建如君者,当以相代。”卢真即举弓颖,粹曰:“颖堪事否?”卢真曰:“颖不复下已。”粹初令卢真疏其名,缘书非鬼用,粹乃索笔自书之,卢真遂得出。忽见一曾邻居者,死已七八年矣,为太山门主,谓卢真曰:“索都督独得归耶?”因属卢真曰:“卿归,为谢我妇,我未死时,埋万五千钱于宅中大床下,本欲与女子市钏,不意奄终,不得言于妻子。”卢真许之。及苏,遂使人报其妻,已卖宅移居武进矣,因往语之,仍告买宅主令掘之,果得钱如其数焉,即遣妻与女市钏。寻而弓颖亦亡。时辈共奇其事。 琅琊人姓王,忘名,居钱塘。妻朱氏以太元九年病亡,有孤儿。王复以其年四月暴死,时有二十余人皆乌衣,见录云,到朱门、白壁床,如宫殿,吏朱衣素带、玄冠介帻,或所被著悉珠玉相连结,非世中仪服。复将前,见一人长大,所著衣状如云气。王向叩头,自说妇已亡,余孤儿尚小,无依奈何,便流涕。此人为之动容,云:“汝命自应来,为汝孤儿,特与三年之期。”王诉云:“三年不足活儿。”左右一人语云:“俗尸何痴!此间三年,是世中三十年。”因便送出,又活三十年。 晋升平末,故章县老公有一女,居深山,余杭广求为妇,不许。公后病死,女诣县买棺,行半道,逢广,女具道情事,女因曰:“穷逼。君若能往家守父尸,须吾还,便为君妻。”广许之。女曰:“我阑中有猪,可杀以饴作儿。”广至女家,有拚掌欣舞之声。广披篱,见众鬼在堂,共捧弄公尸。广把杖大嗥入门,群鬼尽走。广守尸,取猪杀。至夜,见尸边有老鬼伸手吃肉,广因捉其臂,鬼不复得去,持之逾坚,但闻户外有诸鬼共呼,云:“老奴贪食至死,甚快!”广语老鬼:“杀公者必是汝!可速还精神,我当放汝。汝若不还者,终不置也。”老鬼曰:“我儿等杀公耳。”即唤鬼子,可还之,公渐活,因放老鬼。女载棺至,相见惊悲,因娶女为妇。 有新死鬼,形瘦疲顿,忽见生时友人,死二十年,肥健相,问讯曰:“卿那尔?”曰“吾饥饿,殆不自任。卿知诸方便,故当以法见教。”友鬼云:“此甚易耳!但为人作怪,人必大怖,当与卿食。”新鬼往入大墟东头,有一家奉佛精进,屋西厢有磨,鬼就推此磨,如人推法。此家主便语子弟曰:“佛怜吾家贫,令鬼推磨。”乃辇麦与之。至暮,磨数十斛,疲顿乃去,遂骂友鬼:“卿那诳我!”又曰:“但复去,自当得也。”复从大墟西头,入一家奉道门,傍有碓,此鬼便上碓,如人舂状,此人又言:“昨日鬼助某甲,今复来助吾。”益辇谷与之,又给婢簸筛,至暮得五十斛不与鬼食。鬼暮归,大怒曰:“吾与卿家婚姻,非他比,如何见欺。以二日助人,不得一瓯饮食!”友鬼曰:“卿自不遇耳。此二家奉佛事道,情自难动。今去,可觅百姓家,为作怪,则无不得。”鬼复去,得一家门前有竹竿,从门入,见有一群女子窗前共食,至庭中有一白狗,便抱令空中行。其家见比来未有此怪,占云:“有客鬼索食。可杀狗,并甘果酒饭于庭中祀之,可得无他。”便如师言,鬼果大得食。此后恒作怪,友鬼之教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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