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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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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辉仲 永嘉徐辉仲,往丹阳,诣大驵贷钱千缗。未及偿而驵死,既无契券,徐不告其家而归。后生一子,极俊敏,八岁而病,父母忧之,召医市药,所费不可胜计。病子忽语其所亲尼温师曰:“我欲归去!”尼怪问之曰:“父母怜汝如此,汝复何归?”曰:“我乃丹阳人,昔徐公贷我钱百万,幸我死不偿,故自来取之。今已偿足,我当归矣!”言毕而逝。辉仲孙女为朱亨甫子妇言之。 张本头 金虏据中原,每胡人临州县,必择黠民通知土俗能译语者为主,大目曰本头,一府之权,皆于此乎出。寿州下蔡县,并准置榷场,大驵吴五郎主之,干南北行商业之货,所得不赀,而受制于本头张政,屡被贪虐,吴抱恨虽切,无所赴愬。既而政病死,硕之二年,其女嫁郭秀才,梦父来言:“我以宿业之故,堕落畜身,昨夜生于吴五郎家为骡马,汝急往恳赎,无惜厚价,必可得。”女觉而悲痛,即奔诣吴氏,吴已出榷场。厩下适生一驹。其妻问曰:“小娘子如许早来,有何事?”女以梦告,妻延入,留饭以俟。至暮吴归,女未及言,妻先为道所以,吴勃然曰:“若他人如是,吾便以送与之,不取一钱。唯张本头则不可,我为渠故,前后受鞭杖困枷杻,不可胜说。今受生吾家为畜类,是天使我甘心焉,岂可释!”女泣拜不已,竟不从。豢养越岁,加以啣勒,每出必乘之,稍缓,则加鞭策不少贷。历五年,因行淮边,失足溺而毙,吴剥其皮而投诸水中。 人鸡墓 绍兴初,河南之地陷,虏以封刘豫,州郡犹为朝廷固守。会稽冯长宁知陈州,豫攻之不能下,遣招山东剧贼王瓜角,起宿毫之民,并力进攻。越年,城中粮尽而降,瓜角建三帜于通逵,下令二州之民:欲从军者立赤帜,欲为官立黄帜,欲还乡者立黑帜。民畏死,尽趋赤帜下。独毫人王、魏两翁,自顾年老,不能官,从军必死,而立黑帜则拂其意,均之一死,乃相与诣黑帜下。众皆愕然。瓜角重失信,谢遣之,于是得归。王翁入陈城,取瘗埋物,不复来,声迹亦绝。魏以十年后营产日盛,遂为大家。素畜二鸡,皆充腯。一日,邑尉出别村,过其里,捕雌者烹食之。他日尉还,又欲杀其雄。雄已觉,窜伏黍地,掷之以竿,始就获。魏嘻笑曰:“尔善走如此,胡不冲天!”鸡忽作人言,仰首太息曰:“噫!何毒害至此,略无故旧情邪!”魏骇曰:“尔为谁?”曰:“我王翁也,岂不记宛丘从军时事乎?”魏曰:“尔前舍我去,竟何之?且死于何所?”曰:“我向者结伴时,实利君之财货,别贮蓄以待事平后来,入城索得之,负以两布囊,是夜宿道次野店,灯下开囊,算计数目,不料为主人所窥。明日见留,饮我以酒,既醉,遭杀焉!掩有装金,孤魂无依,念乡里亲戚不一存,独君在耳,故决意相从。及到君家,殊不相领摄,更成大闷。适邻人贾四娘子亦来,值君家鸡乳,共投胎为鸡。前日所戕一雌,则贾家娘子也。兹复害我,一何忍心如是!”尉悉聆其说,深悔昨非,立释之。归白于郡守,守命呼魏翁,与鸡俱至,民从以入,庭户骈肩如织。鸡对守不怖,诵言如初,已而曰:“我禽畜辄泄阴事,当死。”引颈插在翅下,即僵缩而毙。守嗟异移时,使葬之于老子庙后,揭之曰“人鸡墓”。愿王之在生设谋本极不善,倘见魏,必起不肖之心,死而作鸡于呛家,冥报昭然矣,可不畏哉! 叶司法妻 台州司法叶荐妻,天性残妒,婢妾稍似人者,必痛挞之,或至于死,叶莫能制。尝以诚告之曰:“吾年且六十,岂复求声色之奉,但老而无子,只欲买一妾为嗣续计,可乎?”妻曰:“更以数年为期,恐吾自有子。”至期,不得已勉徇其请。然常生嫉恨,与之约曰:“为我别筑室,我将修道。”叶喜,即于山后创一室,使处焉。家人辈晓夕问讯,间致酒食,叶以为无复故态,使新妾往省之。抵暮不返,乃策杖自诣其处,见门户扃钥甚固,若无人居。命仆人发关,则妻已化为虎,食妾心腹皆尽,仅馀烟足。急走山下,率众秉炬视之,无所睹。时绍兴十九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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