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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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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宰妾 段宰者,居婺州浦江县僧舍。其妻尝观于门,有妇人行丐,年甚壮。询其姓氏始末,自云无夫,亦无姻戚。段妻云:“既如是,胡不为人妾而乞食?肯从我乎?”曰:“非不欲也,但人以其贫贱,不肯纳耳。若得供执爨之役,实为天幸。”遂呼入,令沐浴,与更衣,遣庖者教以饮膳,旬日而能。继以乐府训之,不逾月皆尽善。调习既久,容色殊可观。段名之曰“莺莺”,以为侧室。凡五六年,唯恐其去。一夕,已夜分,段氏皆就寝,有自门外呼阍者曰:“我莺莺夫也。”仆曰:“莺莺不闻有夫,纵如尔言,俟天明来未晚,何必中夜为?”其人颇怒,曰:“若不启门,我当从隙中入。”仆大恐,即叩堂门,以其事语段。莺莺闻之,若有喜色,曰:“他来也。”亟走出。段疑其窜,自篝火追至厅厢,但闻有声极响,灯即灭。妻遣婢出视,段已死,七窍皆血流。外户扃鐍如故,竟不知何怪。浦江人何叔达说,予得之程资忠。 窦道人 桂缜,字彦栗,信州贵溪人。所居至龙虎山才三十里,道流日过门,桂氏必与钱。缜素病疝,每作皆滨死。医者教以从方士受服气诀,故尤属意。绍兴庚申六月二十有三日晚,浴毕散步小径,有老道人来,年八九十矣,鬓须皤然,曲偻丰下。缜揖与语曰:“请至弊庐,取汤茗之资。”曰:“日已暮,不可至君家,君苟有意,能延我旬日否?”缜不应,遂行。复回首呼缜使前,入林间,坐古松根上。自云姓窦氏,声音如山东人,剧谈良久,语颇侵缜。缜见其老,虽貌敬而心不平。细视其目,清耸入鬓,着青幅巾,暑行不汗,未忍遽去。复询以气术,道人曰:“吾行气二百年,治病差易耳。”为诵所习书千余言,天文地理、兵法道要错综其间,略不可晓。缜曰:“先生幸教我,此非我所能,盍言其粗者。”道人曰:“汝似可教。吾有一编书,藏衡山中,今往取之。又三十三年,当以授汝。”缜曰:“得非般运导引诀邪!”曰:“未也。姑以方书济众,稍储阴功。”缜曰:“万一及期,寻先生何所?”曰:“非汝所知,吾当来访汝。”遂邀缜欲偕逝,缜以亲年高及孥累为解。道人不怿,间忽不见。缜且骇且惧,急归不敢语人。后数日,一道者及门问曰:“八十三承事何在?”(原注:缜之父。)家人辞以出。呼者怒曰:“吾非有所求,先生使来授公书耳。胡为不出?”掷卷于阶而去。取视之,乃吕《洞宾传》也,缜始悔之。至壬戌年擢第,调鄱阳尉。归至严衢间,疾大作,不可痏。舆行数里必下,投逆旅中,傍外户而卧。有商人过,倚担问曰:“官人有疾邪?”曰:“然。”曰:“始发时行坐立卧皆不可,某处最痛,祈死不能。证候若是否?”曰:“然。尔何以知之?”客曰:“某豫章人也,少亦病此,今日负百斤而不害,盖有药以疗之耳。”遂解囊,如有所索,得一裹如细剉桑叶者,教以酒三升浸服之。缜素不饮,未敢服,以千金谢客而行。及家,疾益甚,遍服它药,皆弗验。姑如客言,以药投酒中,甫酌一杯,其甘若饴蜜,随渴随饮,至晓而酒尽,病瘳什八,信宿脱然,后不复作。细思商人,乃昔所遇窦君也。 祝大伯 桂缜祖安时,自少慕道。年二十有四,即委妻子,挈金帛之名山,十载而归。遇方士过门,必延入,日饭堂上者数十辈,家赀枵然,尽室尤之,而安时执意愈笃。野仆祝大伯,服薪水之劳,愚钝而谨勑,一日自外至,举措异常,曰:“适遇道人,与我药服之,能不食矣。”验之信然。诘其方,无有也。或盛夏暴烈日中,冬覆冰上,皆不寒暑,而隶役如故。桂氏之人皆敬事之,呼为祝仙人。欲延以客礼,辞曰:“吾合在人间为仆使,岁满自当去。”如是三年,告安时曰:“白花岩有人见招,愿主翁同往。”乃俱行。未至岩下,丝竹之声,泠泠盈耳,彩云郁然,蔽覆山谷。安时叹异未已,祝君遽声喏辞,遂不见。安时自是不意,以至捐馆,时大观二年也。白花岩去桂氏所居十里。 郑氏得子 李处仁者,亦贵溪人。妻郑氏,尝梦至高山下,有绿衣小儿戏于颠,急抱取得之,遂寤。已而有娠,生男,命之曰“嵩老”。稍长,极隽敏。父命习进士业,即名嵩,字梦符。年十八岁,绍兴十五年,一举擢第。后五年,为建州建阳尉。盗入其邑,重亲皆死焉,郑梦亦非吉也。(三事桂缜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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