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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雀戏三则(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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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红宝宝首先告别矣,于某夜与客订定,席卷所有而逸。后虽知其在上海,而以颜面关系,不欲其丑外扬,合浦之珠,遂不复返。而苏宝宝见红如是,继不肯独抱向隅,于是收拾余烬,背城借一。津寓既空,扌旉二爷无法可施,止得吞声忍气,生入正阳门已耳。斯时振正设局于内城,扌旉不得已,亲往就范,自陈愿与兄合伙。振大笑曰:“老二何如?此席固不易居也,今而后知事之难矣。”遂令出资为副,而实行兄弟竭力山成玉之事。顾其后仍不发达,资用益形竭蹷。或曰:“此经理不善之故也。君家兄家锦衣玉食,安知世情变幻,以是树立,岂不危哉?其速改弦更张,别延一能手为经理,自居第二重幕中,取稳健之分子也可。”振、扌旉皆然之,于是乃有第三人出现矣。 津有商人王某者,善结纳,工心计,向亦识振,曾有所贿赂绍介于振。振之娶杨翠喜,王某与有力焉。闻振兄弟之设赌场而败也,乃自为毛遂,愿效驰驱。振极信之,曰:“竹翁来,事必谐矣。”乃赁大宅于崇文门内东单牌楼之东,谓振曰:“方今警务初立,乾涉此等事颇锋厉。然近年来官吏俱畏外人如虎,故宜借外力以拒乾涉,方得发达。既发达后,金钱充足,势力扩充,即无患矣。”振然其计,乃觅无赖洋人二,自认为场主。振、扌旉与王某三人处内幕。生涯大发达,每日必获数万金至十数万不等。约旬日,事为民政部所闻。时民政尚书乃肃王善耆也,夙有刚正名,且彼亦磨砺丰夌,沾沾自喜。闻此妖魔之大赌窟,以铲掘为己任。盖其时固以民政兼警务,乾涉不正当之营业,乃其专责也。或言:“有外人为护符,势不易动。”善耆正色曰:“吾生平岂畏强御者耶?”乃决计往捕。 恐冒昧一往,不得巢窟之所在,反为己累。乃先遣心腹伪为赌宾,用作内应,以便指导。此赌宾有特别徽识,以为捕时辨认地步。其徽识用素绢剪小胜,系衣钮间。布置既定,善耆乃自往,先制外人。盖所雇之无赖洋人二。俨然作当路先锋,不听闲人阑入,且对人即道系己之住宅,非中国人所得入而乾预也。 无何,善耆自至,入门,悄然无声息。揣其情态,宛然外人住宅,意颇馁缩,已为宅中人所见,出问为谁。善耆转念自语曰:“业已至此,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设有误,命也。不山穷水尽,吾终不返顾矣。”乃昂然入。转一室,二洋人左右列案坐,曰:“子来何为?”善耆曰:“吾奉上命捕赌。尔辈奈何犯法,作此害人之事?”洋人勃然变色曰:“赌具安在?此事岂可轻加诬蔑耶?不速去,吾手枪固不认人者。”语次,出手枪拟善耆。善耆意已决,且自恃有力,即直前夺其枪。枪落地,徒手与搏。洋人不意其有力抵抗也,颇虚馁。善耆命从者助己,二洋人均就缚。命执送使馆讫,则内部尚未深知,一徽帜者似闻声,出视。善耆大喜,命为导引,曲折入密室。骤睹之,众皆大惊。盖此神鬼不到之区,绝不意飞将军之从天而降也。善耆方顾命警队蜂拥入。举目一视,不觉骇绝。盖亲王、贝勒以下,为己之戚属世交者若而人,福晋、郡王、格格,为己之姻娅家人,尊长者若而人,均且骇且呼,谓:“七王爷行不得,咱们愿罚。”此外尚有商民及娼妓等,一时衣香鬓影,裙屣冠裳,不下数十辈,几乎无可措手。善耆乃声言:“既如是,吾不得不顾全诸位体面。但须允我此后永远不设此等机关。今日备罚金自千元以上不等,以充警费,众意何如?”佥曰:“诺!”于是善耆问地主为谁,众不肯言。良久,善耆愤然欲搜索,乃令振、扌旉兄弟出拜。善耆面数其罪,各令罚五千金,驱逐津商王某出京,不得逗留。于是一天风雨,遂归消散。其后此大赌场移设津门如故,而京师大家之雀戏,仍不稍减,清亡始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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