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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王轶事十则(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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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豫亲王多铎在江南,兵权方盛,部下之在京畿者,其势亦不下九王,平时颇与九王不相能,故九王疑舟子必多铎所为。乃召之还朝,以觇其向背。或告变曰:“豫王欲借清君侧为名,奉幼主以行司马氏八王故事。谋既成矣,盍先图之?召而若来,可阅兵南苑,数而戮之;不来,则密旨使江南总督图之可也。” 及旨下,多铎即日还朝。九王不得已,乃借郊迎慰劳之名,大阅兵南苑。多铎既至,从容奏:“江南军务方棘,而忽命北来何故?”九王若有惭色,良久曰:“吾兄弟凋零如此,瓜尔佳之系,惟吾、子二人在耳。无从相见,安得不一谋良觌。且王劳苦备至,归而稍事休养,亦谊所应尔。吾意固无他也。”多铎曰:“感王念手足之厚恩,死且不朽。昔太宗宴朝,尝指储子谓吾二人曰:‘他日夹辅新室,惟汝二人任之。同心协力,以为屏藩。’予在帝旁,式昭鉴之,愿二人其毋忘斯言。今言犹在耳,而宇内残孽未平,非吾二人行乐之日也。京畿兵力饶足,训练严明,皇兄其善护幼主,以慰先帝之灵,以安皇太后之心。弟则并力南向,荡平遗顽。他日获竟全功,献馘奏凯,然后与兄驰驱广囿,歌舞太平,讵不美哉!”即日辞谢。九王以兵送之,至通州始返。 自是惮多铎之英明,稍稍敛迹。太后欲去多铎,九王曰:“彼有大功于国,不可动也。惟他日当择强镇以处置之,勿使居中以间宫府之事,则幸矣。” 福临常使人通旨于多铎,令防九王。九王侦知之,顾终以多铎持正,不敢行成祖之事。无何,多铎以江浙平,入朝。会九王坠马卧疾,遂覆其权,数其罪,奉福临亲政。自以与九王同母弟,请罪。顺治帝特旨开脱,且旌其功焉。 满洲故俗向奉萨满教,其祭礼奇异,尚有太古蛮野之风,不可为讳,而宫中祭堂子尤为特别。其祭式乃树一木于广庭中,四周供牲醴,杂以粉团油饼之属。外则数喇嘛持铙击鼓,声震数里外,竟夕始罢。及入关后,上自宫禁,下至旗民世仆,皆行之。惟宫中大祭用喇嘛至数百人,场广数百武,皇上步行旋绕其中,以为大典。 九王既摄政,旋称皇父,乃公然与太后并祭堂子。 先是,喇嘛某者,太宗朝老国师也。凡出师或摄兵大举,必祭堂子。每祭,必国师率诸喇嘛从事。太宗锡以尊号为“护法大照高明国师”,敬礼备至。国师亦自谓祭必受福,与他师敷衍仪式者不同。萨尔浒山之役,太宗慑于明师之众,且与朝鲜六路夹攻,恐兵力单弱不敌,意甚犹豫,虽命将出师,而此心耿耿,犹难释然也。及祭堂子,国师行礼讫,入奏太宗曰:“此行必获全胜,覆朱明之宗社,肇长白之宏基,即其滥觞也。”太宗问:“何以知之?”国师指木桩上纹,谓之曰:“此纹全直,且作南向之势,故知破竹迎刃,所向无前。又其下有一纹,颠倒错乱,即敌人之象,故知明师当一败涂地也。”太宗信之,并力一向,果覆明师。自是,国师之声价益高,而堂子祭礼愈益隆重。 迨围京议和之役,国师奉表入贺,谓此行即当代明正位中原,天与人归,丁无疑义。既入关,攻燕京不下。太宗使人询之国师,且令更祭堂子,以卜休咎。国师覆奏谓:“皇上于前祭时,适有他事,少绕三周,致尚须三年后始得正位。此行不如早班师,以俟机会,否则恐有意外之祸也。”太宗遂解围东归。自念当时未及终祭,果因叶赫献女,亟欲往视,故致三周未毕,殆乾神怒,受此顿挫。乃迁怒叶赫之女,拔剑杀之。 及闯兵破京师,太宗亦议以兵南向。堂子祭礼甫毕,国师忽卧病不起,亦不言休咎。太宗令人促问之,则含胡漫应之曰:“事必克,皇上勿疑也。”未几,吴三桂假师复仇。适太宗以疾薨,国师始白明京可取事。九王信之,果获济。问之,则前之卧疾,知太宗不及见成功,难于直言,引疾以避之耳,九王益敬服。 既摄政,凡出师致祭,国师施法如常。嗣称皇父,将行祭礼,国师不知所之。侦骑四出大索,终不得。诸大臣皆知九王之必败矣。九王因国师潜遁,以为不利于己,大恨。乃索其徒,将尽杀之。福临信佛甚,阴嘱内侍释其强半,放归蒙古或西藏。九王败,复召归。国师阴谓人曰:“九王苟极诚奉事祭礼,实可继大宝。惜乎!其荒淫致败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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