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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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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翊少负才名,天宝末举进士。孤贞静默,所与游皆当时名士。然而荜门圭窦,室唯四壁。邻有李将,佚名。妓柳氏,李每至,必邀韩同饮。韩以李豁落大丈夫,故常不逆。既久愈狎。柳每以暇日隙壁窥韩所居,即萧然葭艾。闻客至,必召入。因乘间语李曰:“韩秀才穷甚矣,然所与游必闻名人,是必不久贫贱,宜假借之。”李深颔之。间一日,具馔邀韩,酒酣,谓韩曰:“秀才当今名士,柳氏当今名色,以名色配名士,不亦可乎?”遂命柳从坐接韩。韩殊不意,恳辞不敢当。李曰:“大丈夫相遇杯酒间,一言道合,尚相许以死。况一妇人,何足辞也。”卒授之,不可拒。又谓韩曰:“夫子居贫,无以自振,柳资数百万,可以取济。柳,淑人也,宜事夫子,能尽其操。”即长揖而去。韩追让之,顾恍然自疑曰:“此豪达者,昨已备言之矣,勿复致讶。”俄就柳居,来岁成名。后数年,淄青节度侯希逸奏为从事。以世方忧,不敢以柳自随,置于都下,期至而迓之。连三岁不果迓。因以良金置练囊中寄之,题诗曰: 章台柳,章台柳,往日青青今在否?纵使长条似旧垂,也应攀折他人手。 柳复书,答诗曰: 杨柳枝,芳菲节,可恨年年赠离别。一叶随风忽报秋,纵使君来岂堪折! 柳以色显,独居恐不自免,乃欲落发为尼,居佛寺。后翊随侯希逸入朝,寻访不得,已为立功番将沙吒利所劫,宠之专房。翊怅然不能割。会入中书,至于城东南角,逢犊车,缓随之,车中问曰:“得非青州韩员外耶?”曰:“是。”遂披帘曰:“某柳氏也。失身沙吒利,无从自脱。明日当此路还,愿更一来取别。”韩深感之。明日如期而往,犊车寻至,车中投一红巾,包小合子,实以香膏,呜咽言曰:“终身永诀。”车如电逝。韩不胜情,为之雪涕。 是日,临淄大校,致酒于都市酒楼。邀韩,韩赴之,怅然不乐。座人曰:“韩员外风流谈笑,未尝不适。今日何惨然耶?”韩具话之。有虞侯将许俊,年少被酒,起曰:“俊尝以义烈自许,愿得员外手笔数字,当立致之。”座人皆激赞。韩不得已,与之。俊乃急装,乘一马,牵一马而驰,迳趋沙吒利之第。会吒利已出,即以入曰:“将军坠马,且不救,遣取柳夫人!”柳惊出,即以韩札示之,挟上马,绝驰而去。席未罢,即以柳氏授韩曰:“幸不辱命。”一座惊叹。时吒利初立功,代宗方优借,大惧祸作,阖坐同见希逸,白其故。希逸扼腕奋髯曰:“此我往日所为事,俊乃能尔乎!”立修表上闻,深罪沙吒利。代宗称叹良久,御批曰:“沙吒利宜赐绢二千匹,柳氏却归韩翊。” 柳非贞妇,然其识君平于贫贱时,可取也。李赠之,沙夺之,贤、不肖相去何啻千里哉!许虞侯义形于色,勃然而往,设遇沙将军在家,可若何?幸投其间,以计取之,不然,未能折柳,何以报韩?侯帅之表,先沙上闻,遂能动代宗之嗟叹,亦爽剀丈夫哉。一柳氏,而先后三侠士成就之。何韩郎之多幸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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