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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党类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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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号及茶碗阵 三合会员猝遇素不相识之人,欲探其是否为同党兄弟,辄用许多言语以为符号。此外尚有以茶碗、烟管、鸦片管及种种器物授之,观其接受之状态,以试其确实与否。又有将辫发或手作记号者。临战时,有召集援兵之符号,有讽示盗贼之符号。兹略述如下。 ◎符号 遇有要事,以白扇徐摇三四次,即招其旁近会员之证。其踰越头上,轻摇其扇三次者,即为招其会员与于战事之证。会员与外人争斗时,在场之他会员以手掌向外人,以又一手之指甲向会员,即为止其勿再争斗之意。两人殴打时,会员以手之两掌向外,连呼勿争斗者,即示以殴,彼乃会外人之意;如曲右手拇指,将两掌向内,连呼勿争斗者,即示以勿争,彼乃会内人之意,谓之阴阳法。 争斗时,以右手之拇指及第一第二指伸出,余二指曲握于掌,伸臂向前,复以左手照式作势,置于右手依肘,即为求救之意,谓之三角法。将右手拇指握于余四指之外,以置头上,为求助之又一法。以右手掌向外伸出,以左手之拇指与前指屈曲之,余指贴掌,置于胸前,为求助之又一法。如左右手作同势,易其位置,即为止争斗之符号。于道上试人是否会员,则叩以汝为瞎子否,其人如答言我非瞎子,我目较汝目为大,即为会员之符号。 若欲于饮茶时试之,则以右手之拇指置茶碗缘,第二指置茶碗底,执茶碗以献,左手之拇指与第二指屈曲,余三指伸出,置于右手之肘,若其人为会员,必以同法受之。 供献饮食物三种时,必取其居中之一物,谓之忠臣。 伸右手,令拇指与前指屈曲,余三指伸直,左手亦然,惟以伸直之三指按胸前,此即所以表天。如伸右手,令拇指与第一第二指伸直,他二指屈曲,而以左手之拇指与第一第二指伸直,按其胸,即所以表地。若伸右手,令拇指与小指伸直,余三指屈曲,左手亦然,以置于胸,即所以表人。此表人者,谓之龙头凤尾。三法连演,即所以表明为三合会员也。 葡属人及马来人之为会员者,别设便利之法,以绢制手帕卷于颈,于胸前作结,下垂,此即表明为福建义兴公所之会员也。 三合会起事以后,有保护家族之法。凡会员之家,门必贴方形红巾,外作洪字,内书英字,室中四隅必竖立三尺六寸长之绿竹,是即会员家之符号也。 ◎茶碗阵 茶碗阵者,于饮茶之际互相斗法,甲乙相对时,甲先布一阵,令乙破之,能破者为好汉,不能破者为怯弱。一,单鞭阵。一碗一壶并列,即为求救于他同志之意。能救者可径饮其茶,不能救者,弃其茶,再倾茶饮之。二,顺逆阵。二碗一壶,满碗之茶为孙膑,半碗之茶为庞涓,当将两碗茶同注壶中,再倾而饮之。三,双龙争玉阵。一壶二碗,先置烛于他处,将两碗并列,然后饮之。 四,上下阵。一壶二碗,将下之茶碗移置于上,令两碗平列,或置稍远之处饮之。五,忠义党阵。三碗并列,取其中之茶饮之。六,争斗阵。一壶三碗,壶口对茶碗,即献茶人欲请其与于争斗之意。如不应其请,取中一杯饮之。七,品字阵。下二碗移与上一碗齐,饮之。 八,山字阵。法同上。九,关公守荆州阵。一壶三碗,将壶上之碗取下,与余二杯作品字形,饮之。十,刘秀过关阵。一壶四碗,受茶之人执最近己身之一碗,将三碗整列之,口中呼刘关张血誓,不可不作一列。若原置本为一列者,即为求之意,无以应而拒之,即按前法而尽饮其茶。十一,四忠臣阵。一壶四杯平列,惟求助时布之。若为寄托妻子而允诺,即取左边一茶饮之。若为借钱而允诺,即取其次一茶饮之。若为援救兄弟之生命,则取第三茶饮之。若为救免兄弟之危难,则取第四茶饮之。设不能应其求,或不欲应其求,则变更茶碗之位置饮之。 十二,英雄入栅阵。四碗,移近身之二碗饮之。若对面之人移之,则己即置之后方。若对面之人置之后方,则己即移而饮之。十三,四隅阵。四碗,将上下茶碗移置一列,立而饮之。十四,赵云加盟阵。四碗,取下边一碗与上三碗平列,饮之。十五,贫困簠簋阵。一壶四碗,若能扶兄弟使脱患难,则去其壶,任执一碗饮之。 十六,孔明上台令诸将阵。一壶四碗,将壶上之碗取下,使与他碗平列,饮之。十七,关公护送二嫂阵。一壶四碗,取壶上之碗置于三碗之左,饮之。十八,复明阵。五碗,当举中央一碗倾茶饮之。十九,反清阵。五碗,惟中碗有茶,余皆空,当弃中碗之茶,任取余四碗注茶饮之。 二十,赵云救阿斗阵。一壶一碗置盘中,先将盘中之壶碗取出,然后饮茶五碗。二十一,患难相扶阵。盘置四碗,外一壶一碗。取盘外一碗置四碗之中,饮之。二十二,五虎将军阵。一壶五碗,将茶还入壶,再倾茶于中央碗中饮之。二十三,古人阵。一壶六碗,取两端之碗,一置于中央之上,一置于中央之下,作中字形,饮之。 二十四,苏秦相六国阵。一壶在中,两旁各三碗,取去壶,将两端之碗移置上下,作中字形,饮之。二十五,六子守三关阵。六碗分二列,取上列中央之碗置于上,取下列中央之碗置于下,作斜中字形,饮之。二十六,七神女降下阵。七碗,左端之碗所以表利己之意,不可饮,余各碗可任饮之。二十七,七星剑阵。七碗,以四直列,以三横列,为第一阵。左右两端久碗不可取,惟尖端二碗可饮之。 二十八,太阴阵。七碗,以四直列,三横列,为第二阵。左右两端之碗不可取,宜将尖端一碗,置于横列三碗之中央者之一直线上,然后取两尖端之茶饮之。二十九,下字阵。七碗,首列三,二列二,三列、四列各一。宜取下边突出之一碗饮之。三十,十五碗,以十四碗为为圈,中一碗。圈中之茶不可取,惟中央一碗可饮。 道光时,广东人朱九涛立上帝教,秀全即藉传教为革命机关,然革命宗旨不以兴明为然,与三合会相反,当时或指为三合会,误也。 咸丰辛亥,秀全既据广西之永安州,饬其丞相出安民告示,文云: “大汉军师兼理内外政教、统属官吏军民、开国丞相左,为上谕宣布中外事。照得安邦定国,吊民非所以害民;发政施仁,戡乱非所以扰乱。村乡市镇,不用惊惶,士农工商,各安本业。满夷当灭,皇汉当兴,久合必分,乱极思治,天地古今循环自然之理也。并因君弱而闇,臣暴而贪,残酷日甚,我民何堪!况且朝中文武,权重者尽属旗满之人;外省职员,尸位者无非捐纳之子。士人雪窗勤学,终属徒劳,难抒抱负,虽有经济之才,安有展用之日。朝无善政,野多遗贤。大臣尽自贪赃,小吏能无索贿?上有好者,下必甚焉。 故张家祥等遂致阻截江河,扰乱乡里,逞其虎狼之性,鱼肉生民;肆其狐狸之淫,闾里受害。如渠等类,闻风而兴,招集匪人,凌暴黎庶,沿江取税,到处抢掠,商民当之者迎刃而倒,士庶闻之者望气而逃。官司不肯究诘,猫鼠竟至同眠。吁嗟!我民际此,聊生何赖?是以我圣神文武皇帝心怀恻隐,日夜焦忧,用是聚天下之义士,吊民伐罪,大举义旗,以清妖孽。八月初一日兵入永安,陛下待庶民如保赤子。 本官深体陛下之意,自从出兵以来,不许部下妄抢一物,妄伤一人,倘有抗拒不遵,本官定必重究各省州县地方,所在必宜更革编发左衽之非,奋厥乃心,成兹伟绩。效力有功,定贻爵赏。且俟东南底定,然后戮力北燕,擒获虏酋,问其累世猾夏之罪,光复中华一统之休。赏德论功,明刑设罚,我国家自有常典。为此特示,凛遵毋违。” 秀全旋有檄告百姓文,文云: “奉天承运太平天国总理军机天下大元帅万岁洪,为恺切晓谕伐暴救民事。照得天下贪官,甚于强盗,衙门酷吏,无异虎狼,皆由人君之不德,远君子而亲小人,卖官鬻爵,压抑贤才,以致世风日下,上下交征,富贵者谂恶不究,贫贱者衔冤莫伸,言之痛心,殊堪发指。即以钱粮一事而论,近加数倍,三十年之粮,既而复征,民之财尽矣,民之苦极矣。我 等仁人义士,触目伤心,故将各府州县之贼官狼吏,尽行除灭,以救民于水火之中。刻下大兵云集,广西已定,湘、鄂二省以及江西、江南一带,不得不先行晓谕。凡我百姓兄弟,不必惊慌,农工商贾,各安生业。富贵者须备办粮食,助我兵饷,多寡数目,亲自报明,各给回借券,以凭日后清偿。尔等如有勇力者,智谋者,宜同心协力,共襄义举,俟太平之日,各予荣封。 现在各府州县官员,逆吾者斩,顺吾者生,着先赴还原籍,听候他日起用。其余豺狼差役,概行剿除,悬首示众。恐有流贼土匪,藉端滋事,准尔等指名投禀,俾加惩治。倘有乡民敢助清官为虐,以敌吾之士卒者,无论各府州县村镇,天兵所到,必予诛夷。凛之慎之,毋违,特示。” 秀全于壬子十二月据武昌,有乌程钱江字东平者,以为非计,宜长驱北上,上书言之。书云: “伏以大王起事之初,笄发易服,欲变中国二百余年索虏之俗,志谋远大,创业非常,其不以武昌为止足之境明矣。今日之举,有进无退,区区武昌,守亦亡,不守亦亡,与其坐而待亡,孰若进而冀其不亡。不乘此时为破釜沉舟之计,长驱北上,徒苟且目前,懈怠军心,诚无谓也。清初,吴三桂举兵之时,不数月而南六省皆陷,地广众附,自帝称雄,可谓骤矣。然遣将四出,不越湖南一步,抢攘十数年,终抵灭亡,前车可鉴也。 或误武昌依阻江湖,襟带汉湘,扼险自固,然后间道出奇,以一军出郧阳,攻潼关,趋陕西,扰彼关内外地;以一军出荆州,攻夔郡,趋成都,先取四川为基业。不知秦陇四塞,地错边鄙,人悍物啬,粮食维艰,且重关迭隘,纵我攻必克,大费兵力,劳而莫必,固宜后悔,得不偿失,尽弃前功。况削其枝爪,究不如洞其腹心之为愈也。至四川小局,昔日已形,在蜀汉当日,先以诸葛之贤,继以姜维之勇,六出九伐,不得中原寸土。且江南水邦,赖吴据之以为唇齿,联络援应,尚难得志,况今日哉! 天下财赋,大半萃于东南,当此逐鹿于宁谧之中,而欲以一隅敌天下,江决其无能为也。以江愚昧,不若舍西而东。金陵、建业,古帝王建都之所;凤泗、汴梁,真圣人崛起之方。江谓宜先取江宁以裕军饷,继取汴梁以为犄角,终趋济南以图进取。扼齐鲁之运河,可以坐困通仓之食;截南北之邮转,可以牵制勤王之师。然后约我老万,以攻梁厦;檄我丹山,以攻温、处。所过则秋毫无犯,所至则招纳贤能,而民有不完发易服,箪食壶浆以迎者,江未之信也。南京不下,则江东不得渡;丰沛不陷,则青兖不得进;山东不摇,则燕京不得戒严。粮漕困于内,汉心离于外,孟子所谓‘不嗜杀人者能一之’,正此时也。 今日之事,势成骑虎,万一颓惰,转致蹉跎,成败之机,间不容发。我军远离乡井,志切从龙,闻进则同心同力,踊跃争先;闻退则畏首畏尾,存亡莫保。戎衣两截,舍命冲陷,渡湖而后,无复有南还之望者,皆欲立功名,享富贵,誓九死以垂勋,不愿一生以伏莽也。诚因时而励之,群策群力,一可当百,万战何敢辞,时哉不可失,席前之箸,江愿借而筹之;马上之策,江愿指而先之也。俟南京底定之后,招集流氓,秣厉兵马,扼要南堵,挥军北上。 左出则趋江北以进战,急则可调淮阳之军以继之;右出则握河海以拒敌,急则可调开、归之军以应之。南阳、海宁则发一军以突其西,略取河内州县,乘胜入晋,直抵燕冀,无返斾;杭、嘉、金、衢则发一军以冲其东,应我沿海舟师,相机定浙,伺间窥闽,无轻举。兵不止于一路,计必出于万全。内固江南之根本,外安新造之人民,修我政理,宏我规模,则西而秦、蜀,南而豫、粤,可传檄而定,此千古一时也。 自汉迄明,天下之变故多矣。分合代兴,原无定局。晋乱于胡,宋亡于元,数皆恃彼强婪,赚主中夏。然种类虽异,好恶则同,亦不数十年,奔还旧部,从未有毁灭礼义之冠裳,削去父母之毛血,仪制甚匪,官人类畜,中土何辜,欠遭荼毒若斯之酷者也。帝王自有真,天意果何属,大任奋兴,能不勖诸。更有期者,旗旄所指,与民无逆,提剑号召,是汉即从,使天下咸知今日之举,并非无名之师,亦使天下咸知中国之仍为华,不皆终于夷。王者发轸,彰明较着,阵堂旗正,不容秘诈,军行令肃,所至如归。 彼纵有满洲、蒙古殚心竭力之臣,吉林、索伦精骑善射之旅,苟不望风投顺,我百姓其许之乎。方今天下以利为市,上下交征,风俗之坏,亦已极矣,人心之愤,亦已久矣。纳贿损名,腼然民上,缙绅之途,亦已污矣。而英雄豪杰之士,抱负名节,伏处于山林莽野之间者,亦已困矣。磅礴郁勃之气,积久必宣,有真人起,孰不欲去其旧染之污,拭目而观新命之鼎哉。布置调度,此其大略,欲成基业,愿勿他图。夫草茅崛起,缔造艰难,必先有包括宇宙之心,而后有旋转乾坤之力。 知民之为贵,得民则兴;知贤之为贵,得贤则治,如汉高祖之宽洪大度,如明太祖之夙夜精勤。一旦天人合应,顺时而动,事机之来,无可言喻。否则眷恋武昌,预怀得寸则寸之思,偏隅自足,因循岁月,疆宇不增,粮竭众危,四面受敌,大势已去,不能复振,噬脐之悔,诚有非吾属之所忍言者矣。江合观天下之际,详察地理之宜,谨撰兴王之策十有四条,伏乞采择施之,实为至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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