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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荩类2


  ◎玛木特为烈士

  信勇公玛木特,额鲁特人。初为准噶尔宰桑。乾隆癸酉,杜尔伯特汗策凌来降,达瓦齐遣玛追之,既入边,复逸出,副都统达青阿诱擒之。高宗谕曰:“玛木特傥召之不至,或至,心怀不服,则擒之可。今遣使往辄至,不明惩其罪,反诱擒,非也。”诏宥罪,遣归,给衣冠。玛感上恩,稽首而还。

  后我兵入,玛感前事,且念达瓦齐不足事,乃赴副将军萨拉尔军请内徙。入觐,上念其诚,授内大臣。时议征达瓦齐,以阿睦尔撒纳为左副将军,以玛为参赞。玛密奏曰:“阿睦尔撒纳,豺狼也,往必为殃。”上以不逆诈谕之。

  军抵伊犁,玛多赞画功,封三等信勇公,赏双眼孔雀翎,四团龙服,命守札哈泌,以疾留伊犁。阿叛,为逆党所擒。阿慰之曰:“准噶尔与天朝疆域殊异,尔欲内向,何也?不如归我,当善视之。”玛怒,唾而言曰:“天下岂有无君之国哉!达瓦齐篡虐,圣天子讨其罪,噶尔丹策凌嗣已绝,我不内附,将焉往?且天朝已擒我,不即诛,复释还,此所谓生死而肉骨也,何忍背之?尔先我往,圣天子待尔厚,尔乃谋逆,今既擒我,我何惧!死则死尔。大军至,将磔汝,犬不食尔肉也。”阿惭,缢杀之。事闻,上震悼,御制《烈士行》以奖之。

  ◎鄂刚烈力战自尽

  襄勤伯鄂容安,文端公长子也。家传方略,勇敢性成,连任疆圻,多所筹划。乾隆乙亥,偕班第驻守伊犁,值阿睦尔撒纳叛逆,力战自尽,上深轸悼。及阁臣议谥,以其由词苑起家,议文刚、文烈以进,高宗抹去二文字,取刚烈二字以赐。盖夙知其忠义果毅,不复以常例拘之也。

  ◎杨重英节过苏武

  乾隆中叶,广州汉军杨重英官云南按察使,率兵驻滇、缅界上之新街,为缅人所虏,絷之,而纵其随员知县某某等归国。高宗怒,命执两员磔诸境上,不许入国界,且谕令滇督,如重英他日归时,即照此办理。重英既被虏,终不入缅都,缅人舍之于新街,欲其降,譬说万端,卒不屈。

  重英在新街,先后二十五年,足迹未出阈一步,其眷亦囚之请室。己丑,缅乞和,且值高宗七旬万寿,始释重英归。甫及境,滇督某遵前旨,执而梏之,亟驰奏。时上春秋高,颇悔当时治此案过严,乃下诏旌其忠,奖以节过苏武,且令滇督驿送来京,预备召见。旨至滇,重英已病卒。重英为云贵总督拜满缺大学士应琚之子也。

  ◎马壮节死木果木难

  马壮节公铨,初中乾隆壬申武探花,因与同僚角抵罢官,入京营充武弁,傅文忠公恒倚任之。复中庚辰探花,洊至四川提督,从征金川。时相国温福拥兵不进,马慨然曰:“金川蕞尔小夷,经大兵两度挞伐,不能获尺寸之利,屯驻经年,老师糜饷,安用将帅为?今相国以台司重臣不能出险用奇,使彼畏威革面,惟置酒高会,挞辱士卒,将何归报天子?”温斥其妄。

  其后木果木之败,马殿后队,手戮数十贼,力尽死焉。

  ◎温福阵亡于大金川之木果木

  乾隆癸巳,温福以定边将军征金川,阵亡于木果木。时总兵宋元俊方乘胜直捣美诺,若厚集兵力,一鼓歼灭,金川可定。温乃狃于易胜,不复檄调各路兵马,惟日与提督董天弼辈置酒高宴。额驸色布腾巴尔珠尔屡劝阻,温乃谓其煽惑军心,上疏劾之。

  护军统领伍岱,辽东骁士也,见温所为,叹曰:“吾闻速拙,未闻迟巧,焉有屯兵贼境而日以宴会为务?吾固辽海健儿,未审有若此能致胜者。”温大怒,以他罪遣戍。遣绿营兵三五十人取碉卡,有致伤者,温反责之,人心益懈。

  超勇公海兰察至扣刀诮温曰:“身为大将,苟安旦夕,非夫也。今师虽老,使某督之,犹可致胜。”温拂袖起。迁延月余,贼侦官兵弱,乃整劲旅数千东攻,官兵不战自溃。海初对敌,即咤曰:“云气已颓散,不可战,余马首欲东,与诸公期会于美诺寨。”因驰马破围去。

  温方雅服督战,为贼所擒,董天弼、牛天畀、张大经等皆死之。师遂大溃,自相践踏,终夜有声,渡铁锁桥,人相拥挤,锁崩桥断,落水死者以千计。参政明亮方结营美诺,见溃兵如蚁,往来山岭间,遣人止之。溃兵知明在,止者数千,收留犒赏,兵少安。适有持铜匜沃水者,误落于地,惊曰:“追者至矣。”群起东走,势不可遏,其丧胆也若此。

  ◎杨梦槎殪贼而死

  乾隆朝,无锡杨梦槎明府以孝廉令四川酆都。丁卯,金川酋逆命,调赴前敌,监制炮位,屡有功。癸巳六月,大军至木果木山,夜半贼劫炮局,遂拥之去。

  环叩用炮之法,明府阳教之,而阴诡其制,反裂,殪贼无算。贼酋切齿,剁其尸如泥。事闻,诏赠兵备道,赐祭葬,荫一子如其官。

  ◎李侍尧处置台湾

  乾隆丙午,李侍尧督闽。时值台湾之变,高宗以常青非将材,恐不能守,令全师归,待福文襄王康安至,再筹进取。李以台为岩疆,一旦失守,非十万兵不易取,恐失机宜,节谕旨数语寄常青,具疏请罪。高宗嘉其忠,以为处置得宜,有古大臣风,赐双眼孔雀翎奖之。

  ◎寿同春谋复厅城而死

  乾隆丙午,会稽寿同春以布衣客台湾淡水厅幕。值林爽文之变,淡水陷,厅官及于难,寿展转贼中,密约忠义士反正,城立复,乃搜捕群不逞,斩刈无算,而抚定其孑遗,赒恤备至,威惠大着。草万言书,渡海达大府,大府疏告。上惊赏,即命知淡水厅。后骂贼不屈死。事闻,赠太仆寺卿,荫官立祠。

  ◎奎壮烈愿马革裹尸

  孝贤后之犹子奎壮烈公林,尝于乾隆壬子从福文襄征廓尔喀,疽发于项,仍力疾从军。孙文靖公士毅往视其疾,执手曰:“疾何必问?大丈夫不能马革裹尸,殗殢床箦,实可丑也。”

  及卒,惟以军务未蒇为忧,语不及他。奎尝读《元史》,王述庵侍郎问所慕,奎曰:“耶律文正非余所及,得及王保保之忠贞足矣!”

  ◎谢家瓒雪仇报国

  谢家瓄,湖南浏阳富室也。居高村,村故与苗接壤。乾隆乙卯,苗民石三保叛,大掠于浏阳,家瓄尽散其家财数十万募乡里壮士御之,杀三保兵无算,三保深仇之。一日,家瓄率众守溪口,三保聚悉,兵围高村,曰:“出家瓄,乃免。”家泰,家瓄族弟也,闻之,挺身出,语村父老曰:“贼必欲得吾兄而后快,不获吾兄,村人必无幸矣。”径投三保军,大骂曰:“我即家瓄也。”

  三保亲剸刃家泰胸,剥其皮,家泰骂不绝口,终死无异辞。三保心以为信家瓄也,然意犹未餍,复威索村人献家瓄妻子,缚以归,始知所杀者非家瓄。迨家瓄驰率兵归救,而事无及矣,大愤,于是与三保战益力。事闻于朝,天子嘉之,予之官。将军福康安尝伺其罢战归,劳之有加礼。家瓄曰:“瓄受国恩,义当为国家效死戮力。且苗,吾仇也,吾弟死焉,吾家歼焉,瓄自雪仇报国而已。”

  三保既知家瓄实不死,必欲甘心家瓄,亟攻溪口。家瓄力不支,其下有劝之者,曰:“贼指名悬购吾子亟甚,殆难免矣,盍易服而行,以求援也。”从之,毙于路。贼退,收其尸葬焉。

  ◎花连布剿苗阵亡

  花连布,满洲人,以世职洊至南笼镇总兵。性质直,有肝胆。少习《左传》,精战法。乾隆乙卯春,入觐,中途值铜仁红苗反,福康安以总督进剿,檄留花随营,素稔其勇,令解永绥围。乃率百余骑长驱直入,破苗寨数十。苗人皆乌合,未见大敌,惊曰:“神兵至矣!何勇健乃尔。”

  花着豹皮战裙,苗人呼为花老虎。永绥围解,大军至,令花当大营前,结营御贼,悉以剿事委之。王日置酒宴,杂以歌舞。花昼夜巡徼,饥不及食,倦不及寝。苗侦知王持重不战,乃一日数至,花竭力防堵百昼夜,鬓发尽白。小竹山贼叛,黔督勒保檄其督兵往剿,遇贼山梁上,转战益奋,中鸟枪,堕山涧中,诟骂不绝口,贼欲钩出之,乃自转入岩石中,折颈而死。事定,将弁百计出其尸,颅骨寸断矣。事闻,仁宗震悼,特赐祭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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