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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类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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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四娘嫁谢参将 乾隆时,有水师参将谢某者,以勇名。初从狼山总兵,以长江皆枭匪,无能为,闻太湖盗能且众,自请入太湖督水师。大吏素多其能,且患盗,许之。故事:统带出巡,辄鸣金鼓,具麾帜,诸舰前后翼从。谢既至,笑曰:“此辟盗,非求盗也。何盗之能得?”乃分数十舰为数起,各自为队,悉依商船武,偃旗息鼓,惟以暗号相通问,而自率其一以前。期月,得大盗数十,悉戮之,湖面肃清,谢意得甚,大吏亦奏奖其能。 高宗南巡,问将于大吏,大吏以谢对,乃使演习而阅之。阅毕,方归舟,舰首所置巨炮亡矣。大惊,以问左右,左右皆不知,但曰:“方操演时,有小舟掠舰而过,急如箭。至舰旁,忽停,叱之,始扬帆去,不知所往。舟仅二人,当不能为此也。”谢痛责所部。明晨,更失其旗,谢益忿,亲率左右三四人雇渔舟遍探湖中,求盗穴。不具枪炮,惟怀尺刀,被蓑笠,作老渔状,历两日,无所得。 一夕,大风起,浪涌缆断,谢舟竟随浪去。夜闇无月,天水沓冥,俄飘入一湾,风止雨作,众瑟缩舟中,寒甚,望岸有灯光,亟诣焉。有茅屋数椽,一老妪坐灯下,方绩麻。谢趋而前,妪惊问何来,以遭风对。妪见其衣蓑,讶之。谢自陈为渔人。妪曰:“吾所疑即在此。湖中渔人,吾识之熟矣,未有如此面貌者。”遽呼曰:“四娘速来。”则一少妇手揽白巾,盈盈自室中出。一见谢,遽笑曰:“参戎亦来此耶?吾兄弟辈为参戎涂炭不少矣。”谢大惊。妇又曰:“公速去,不然,将恐有不便也。”谢度不能隐,且度妇女二人无能为,乃目从者。 从者抽刃前,妇怒曰:“何不识皂白若是?”以巾一挥,刃悉堕地。谢惊起,妇直前握其领,提而掷之地,叱曰:“竖子欲何为?”从者大惊,争跃登舟,方欲返棹,妪呼曰:“止。”谢愤甚,大骂求死,妇拾地上刀欲杀谢,妪固止之。归引蝇,缚谢于柱,偕妪入室,谈良久,妪乃独出解缚。谓之曰:“吾母女非祸人者,不幸被冤莫伸,暂寄于此,欲乞公一援助,非敢妄为要挟,此事实非公莫办。公,为好男子,能见许否?”谢曰:“第言之。”妪更呼四娘,四娘出,妪曰:“参戎欲知其究竟,汝盍言之。”四娘前曰:“母言之可矣,须儿言何为。”妪曰:“我耄,多遗忘,儿言之便。”四娘不得已,乃向谢言之。 四娘为淮上人,父母早亡,幼从妪居,其技勇得妪传。妪,义母也。既长,妪字之于孙姓,孙亦豪侠士也。某甲者,乡里无赖,而勇亚于孙,孙尝众辱之。已而甲杀人亡命,投通州营为什长。孙以事至通,是夜通被盗,甲因诬孙为盗,告营中捕之。孙不承,甲贿吏毙之狱。妇恨甚,夜入甲家,以有备,不得逞,如是者再。 甲乃谋害妇,妇仅一子,数岁,甲使人诱而毒杀之。妪有甥,湖盗也,乃以妇往投,将谋所报。甥艳妇之色,要以必妻之而后可,妇不从,夜伏于室,将犯妇,妇与斗,折其肱,乃逃。知盗之必不肯罢也,将谋去之,而谢适至。于是以渔舟载妇归,妇指示屋后,则炮与旗俱在也。归后,更以大舟往取旗炮,阖营见谢不得盗而得美妇,皆怪之,从者亦但称妇之勇也。 月余,谢以公文自通州调甲至,升署营官。甲喜甚,恃势横于外,谢初不问。一日,谢以要公委甲,限三日往返,甲迟一日。谢怒,缚而斩之。妇竟归于谢,偕老焉。 ◎香山郑叟婚二女 香山郑家村,其始祖郑某,积产至数十万,年将七十,无子,仅一女,已嫁,不复作求嗣想,遂倾产与婿,欲依以终老,数年矣。一日,偕婿父散步郊外,忽外孙以饭熟请,郑以为唤己也,应之,而外孙以请其祖对。食已,因思竖子且如此,其余可知,遂决计他徙。而券契累累,均在婿手,踌躇无计,忽佯作腹痛,呻吟达户外。女走视,曰:“予病非药石所可医,往者发时,百医罔效,必以储放券契之箧满盛券契以代枕而后乃瘳,可速将之来。”女与之,郑即枕曰:“可矣,予欲睡,幸勿扰我。” 有顷,郑启户遁,而徧裹券契于衵衣中。因忆邻村佃户某居室不远,径往投之。既入,与佃夜话,屡以羡汝家众为言,而属目于二女。二女皆及笄,稍具姿色。佃窥其意,又以其年迈巨富而无子也,睥睨之,因乘问曰:“小人有女,如不以陋质见憎,当令执箕帚,奉巾栉,或天不绝人,一索得男,以续宗祀,亦终胜于倚人门户也。”郑首肯。是夜,宿佃家,连御二女。娶后年余,姊妹各举一男。郑享寿九十余岁,犹及见二子之毕婚也。数百年来,子姓蕃衍,所居市落,群呼之为郑家村。 ◎沈澍娶人妾为妇 户部郎中范清注之妾刘氏美而艳,为刑部郎中沈澍所见而涎之,贿嘱媒婆周氏及刘所使唤之吴妪百计唆诱,范妻允之。刘要求凤冠补服,并誓书,下定礼,佯言将出家,约正觉寺尼迓之出,赁屋成婚。事为步军统领所闻,上疏劾之。高宗乃命兆惠、舒赫德、阿里衮审拟。奉旨:“沈澍革职发往伊犁,自备资斧,效力赎罪。” 自是京师传有《采唐歌》,凡四百余字,中有云:“试从窃药问年华,笑指鸳鸯三十六。”则刘亦老矣。乾隆癸未春,其子毓麟具呈户部,捐银二万两,始赎归。 ◎任女失贵婿 山阳汪文端公廷珍幼孤,读书淮安丽正书院,山长任子田器之。及任官京师,汪适举乾隆丙午乡试,入都谒之,任留之饭,欲以女妻之。任之夫人方于屏后窃窥,见汪饮啖兼人,身躯雄伟,曰:“奈何以吾女与武夫?”不允。旋嫁女于草堰场袁某,以不耐贫而死,戚友醵金敛之,袁亦以诸生老。 ◎张船山续娶以砚缘 林佩环,为遂宁张船山太守问陶之继室。船山初赘于成都盐茶道署,尝作《砚缘》诗,其序曰:“妇翁林西崖先生初任成都县时,有人持古砚求售,匣上玉符一,符下有铭,其末云:‘赐自大君,藏之渠厦。子孙宝之,传有德者。’翁知为故家赐物,赎而藏之。后二十年,余赘其家,见之,实先高祖文端公赴千叟宴时,仁庙所赐之绿端砚也,为族人所鬻。述于妇,妇以告翁,翁惊喜,以砚归余。且曰:‘吾始读君诗,爱之,因以女妻君。岂意二十年前君早以此作纳采之物耶?’余固不足副传德之言,然得失有数,亦足奇矣。作《砚缘》诗四首志之。” ◎金筠泉愿为张船山执箕帚 张船山诗才超妙,为海内骚人所倾仰,秀水金筠泉告其所亲,愿化作绝代丽姝,为船山执箕帚。而无锡马灿有赠张诗云:“我愿来生作君妇,只愁清不到梅花。”盖船山夫人有“修到人间才子妇,不辞清瘦似梅花”之句也。张戏成二律以谢云: “飞来绮语太缠绵,不独青娥爱少年。人尽愿为夫子妾,天教多结再生缘。累他名士皆求死,引我痴情欲放颠。为告山妻须料理,典衣早蓄买花钱。” “名流争现女郎身,一笑残冬四座春。击壁此时无妒妇,倾城他日尽诗人。只愁隔世红裙小,未免先生白发新。宋玉年来伤积毁,登墙何事苦窥臣。” ◎臧和贵婚时有孝顺词 臧礼堂,字和贵,武进人。其娶妇时,自撰《孝顺词》,命女傧宣读,始成礼。后因妇有违言于母,不与同室,久而化之,乃勉从母命,完聚如初。 ◎徐翁喜为人作伐 有徐翁者,乾隆时之青浦诸生也。生平无他好,惟喜为人作伐。凡戚友生有儿女者,辄密访时日,登于簿,俟其年及冠笄,即白之两家,撮合之。 ◎卢净香以簉室扶正 卢净香女史,名元素,一字淑莲,其先为福州驻防汉军镶黄旗人。父鼎,以裁旗入侯官籍,徒粱溪。父没,从其母,依许如兰女史之母以居,偕如兰习针黹,间或读书,初亦未能为诗画。乾隆戊申,有钱东者,谋置簉室,因如兰之父为之执柯。时方七夕,以诗十章为聘,来尝以赀入也。辛亥,净香归。 明年,举一子曰守贻。甲寅,扬州金带围开一茎三花,时两淮都转为曾宾谷,属钱为图,且乞净香买丝为合卷。时净香颇学为诗,并绣所作和章于上。七月,图绣成。八月,次子生,故命名曰守瑞。其年冬,曾招王梦楼与钱,为题《襟馆消寒小集》。梦楼言净香能以诗画羽翼风雅,不宜久处簉室,宾谷立为陬吉,临钱氏,崇净香以继室之礼。 ◎艾倬云娶瞽妇 艾倬云,字勷夏,新化人。年十六,即补博士弟子,乾、嘉间人也。父秉实,为聘谢氏女。既聘而丧明,女之父谓女有废疾,不可事人,使辞焉。秉实以告倬云,倬云毅然曰:“始聘之,旋弃之,不义。妇之所贵者在德,丧明何害?”秉实笑曰:“吾特试汝耳,汝果如是,必能兴吾门。” 及婚,女之父又以美婢为媵,却之。越岁,女目渐明,亦不废盥馈、笾豆之事。 ◎勒保欲以龙么妹归舒位 龙么妹,贵州土司龙跃妹也。乾隆末,威勤侯勒保征苗,檄调土兵,适跃病,命么率兵驰赴军门。么年十八,身长面白,结束上马,出没矢石间,指挥如意。事平,勒欲为么执柯,将以归舒铁云。铁云婉言却之,因为诗以纪其事。其诗有云:“然脂瞑写蒋三妹,歃血请行唐四姑。” 又云:“军令静原同处女,兵符端合付如姬。”张维屏咏其事,有云:“石砫自成娘子队,木兰原是女儿身。乘龙消息方求士,归妹因缘且让人。”铁云,名位,大兴人。 ◎郝雏玉嫁吕笙 乾隆末,扬州郝云士官吏部,谄事和坤。妾李氏生二女,长璈玉,次雏玉。璈玉嫁广东藩司刘文波子。雏玉年十五,秀外慧中,郝爱重之,将以留嫁贵人。郝精子平术,时祥符吕凤台方官给谏,郝为之推算,谓当官一品,其子亦贵,乃请见其子。吕子名笙,字晋斋。年十七,美如冠玉,能作褚河南书,已入邑庠。 郝遂愿以女字笙,既行聘,两家过从甚密。后吕以劾和坤二十四大罪下狱,笙哭求于郝,郝晒之,寻得诸城刘文清公墉为之缓颊,戍乌鲁木齐。自是吕家日落,笙为人佣书,肄业金台书院,得膏火赡母。而郝至是已蓄意悔婚矣。 一日,郝召笙至宅,予以五百金令作离婚书。笙不受金,即颇侍者取纸笔,方作数行,忽有女子之纤手自其背取离婚书,则雏玉也。谓笙曰:“我何罪于吕而逐我?和相以贿震天下,吾翁弹之,是也。杨椒山死柴市,朝贵尚有以女字其子者。今逐我,不如应箕应尾远矣。”碎其纸,大哭不止,家人惊骇。郝有友适在内室,闻之亦出,曰:“吕氏子非久贱长贫者,奈何不情如是!”郝羞愤,遂与其妻反目。笙乃归,以语母。母泣曰:“郝云士祸不远矣,独惜吾贤妇身陷其中,恐不即脱,奈何?” 吕母语未竟,忽闻车声止门外,则雏玉至矣。见母即拜,曰:“儿未成礼,然吕家人也,今不得老父之欢而见逐矣。顾生为吕氏之人,死即吕氏之鬼、吕氏尸,烦尔吕家收也。明知不行亲迎而遽登门,于新妇为无状,于吕氏为僇人,顾姑贤而翁忠,新妇衷曲,或能见谅于堂上。今日之事,去留由母,即不见收,新妇已挟白刃来,誓自刭于此,不更归矣。”母曰:“贤哉!儿贞淑如此,老身暮年乃享奇福。请与老身同处,明日具礼矣。”笙师高邮王怀祖闻之,令人以百金饷笙。越三日,雏玉莅厨,煮糜蒸饼,靡所不能,笙畏敬之如天人。 是年,仁宗御极,和坤下狱论死,凤台赦归,任太常少卿,逾年,补侍郎。而郝亦籍没,戍凤台故地,妻挈其蠢子归仪真。雏玉泣送之城外,母曰:“吾观吕甥,伟器也,后此幸无忘若母。”雏玉涕不可仰。是时笙以第二人捷北闱,速捷入词苑,凤台亦擢尚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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