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箴规类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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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于先止赵砥之应试 邹于先、赵砥之并居吴江之西郊,明亡后,邑人多谢去子衿,俄学使按临至郡,遣人促其应试,言不出且遣戍。赵颇心动,邹正色曰:“我辈但当论是非,不当计利害。”于是遂止。 赵每为人言,微邹君,几丧吾守。 ◎汪钝翁王西樵互规 江钝翁颇自患懒放,兼以此规王西樵。王莞尔,亦规之曰:“长安车马喧阗,若无吾党一二孤寂者点缀其间,使作缺陷,君亦何必以懒放自患耶?” ◎劝王文简不赋诗 王文简公士祯在京师,将移居慈仁寺。某往规之曰:“子寓慈仁,不得不赋双松诗,然恐损子名。”王傲然曰:“寓不可不移,诗那可便作。” ◎王文简尽言得失 王文简性和易宽简,好奖引士类,然人以诗文投谒者,必尽言其得失,不稍宽假。 ◎杜茶村作进一步语 杜茶村书翰好作进一步语,简蒋前民曰:“足下与王于一诗,俱已过细,尚未过麄,过麄更微于过细,行当知之。” 又答某书云:“自古小人之祸,君子激之;君子之名,小人成之。至于成君子之名,即已受小人之祸,天下事因之败坏者不少矣。” ◎姜宸英规翁司寇 国初有常熟翁司寇为姜宸英故交,爱姜之文而契之,后以攻雎州汤文正公斌骤迁,据其位。姜发愤为文,谓“古者辅教太子,有太傅少傅之官,太傅审父子君臣之道以示之,少傅奉太子以观太傅之德而审谕之。今詹事有正贰,即古太傅少傅之遗,翁君贰詹事,其正实雎州汤公。公治身当官立朝,斩然有法度,吾知翁君必能审谕汤公之德,以导太子矣”云云。 翁见之,长跪曰:“某知罪矣,愿子勿出也。”姜竟于越日刊布,翁用此操之尤急。 ◎蔡文勤言诡随之弊 陶太常初通籍,偕同年数辈谒漳浦蔡文勤公,蔡叩以《诗·民劳篇》,太常逡巡未对。蔡曰:“此诗重戒诡随,八章中独此句不变。”因极言诡随之弊,声色严厉,闻者悚然。 后夫人病剧,蔡以太常知别脉,命之入视,衾帷粗敝,寒士所不堪,太常为之踧踖自愧。 ◎施愚山规所亲 施愚山尝规所亲曰:“我辈既知学道,自不至大戾名教。但终日不见己过,便绝圣贤之路,终日喜言人过,便伤天地之和。” ◎顾赤方愿施愚山攻瑕索垢 蕲州顾赤方尝出其诗属施愚山雠校,与之握手而笑曰:“吾侪本相好,然攻瑕索垢,当猛鸷如寇雠,毋留纤尘为后人口实。”时叹为名言。 ◎汪钝翁戒文与也率尔作画 文与也作画,颇得待诏家法,然多率尔之笔。汪钝翁戒之曰:“此事定须霞思云起,刻意经营,奈何颓唐落墨,便布人间。” ◎方望溪勉李文贞 李文贞公光地以直抚入相,桐城方望溪侍郎苞叩之曰:“国朝以科目起家跻兹位者,凡几?”李曰:“屈指得五十余人。”侍郎曰:“甫六十年而已得五十余人,则其不足重也明矣,愿公更求其可重者。” ◎阿文成言亭名不佳 阿文成公桂年少时,饮于总督鄂某园中,园有古松一株,构亭其下,颜曰倚松。酒半,文成谓鄂曰:“亭名不佳,松岂可倚者?大风折松,亭亦受其压矣,可不惧乎!” ◎蒋励堂劝告属僚 蒋励堂相国攸铦历任封圻最久,待属吏恩威并用,举劾公明,尤善访察细事。任川督时,有大挑令数员,需次无事,辄聚为叶子戏,客过访之,恒拒不见。 一日值常参,各员晋谒毕,相国独留诸人令少待,笑语曰:“诸君无案牍劳,以叶子偶尔坐遣,未尝不可。然频频为之,则伤财失业,作无益害有益,且因此疏慢朋友,来辄拒之,似更不可。诸君行将握篆,与其为无益有损之事,曷不先将律行留心观览乎?今与诸君约,俟一二月后余将问焉,能对者方委以民社,否则未敢以地方公事漫为尝试也,诸君以不佞之言为然否?” 皆面如土,唯唯而退,自此不敢再作叶子戏矣。两月后谒见,择一二端以问,能对者即委缺以去,其茫然者,又谕之曰:“必能详举数条,方予委署,否则终身不用也。”自此咸讲求例案,无敢嬉于博。 ◎袁子才箴友 袁子才有友富而不仁,尝作书规之,其言曰:“善用钱者,钱虽少,除自身享用外,仁粟义浆,皆钱为之;不善用钱者,钱虽多,除妻子奴仆有怨言外,招尤惹祸,亦皆钱为之。” ◎王惕甫呵睿王 王惕甫芑孙短小精悍,善诗古文。乾隆戊申,召试举人,然屡试未售,终江阴教谕。尝馆睿恭王邸,王契重之,尝随王之滦阳、木兰等处,诗愈遒劲。王稍有过,惕甫辄厉色呵之,使冠带谢过乃巳。 又尝谓法时帆云:“君有诗识无诗才,汪端光有诗笔无诗胆,其兼之者,故有人在。” 盖自谓也。 ◎孙氏劝夫莫作第二人 全椒吴山尊学士鼒,孙渊如妹婿也。渊如以乾隆丁未榜眼及第,山尊仍上计车。夫人孙氏赠行诗曰:“小语临歧记可真,回头仍怕阿兄嗔。看花迟早寻常事,莫作蓬莱第二人。” 遂以是科通籍入翰林。山尊不喜治举子业,孙氏常规之。 ◎苗氏妪劝礼王 嘉庆戊午春,和珅妻死,出殡,王公大臣皆往送。礼亲王从众行,比至,车马阻塞,因饭于农人苗姓家。苗氏妪语之云:“观君容止,必非不智,今和相骄溢已极,祸不旋踵,奈何趋此势利之途,以自伤其品也!” 王赧颜退。不踰年,和果败,赐死。 ◎吴春麓箴礼王 吴春麓御史赓枚,桐城人,嘉庆己未进士,性忠悫,以理学自期。尝与礼亲王书曰:“奋与偾,盛衰之本;勤与惰,成败之原,贪与廉,得失之林;宽与虐,恩怨之府;静与躁,寿夭之征;忍与激,安危之券;谦与盈,祸福之门;敬与肆,存亡之界。” ◎曾文正勉钱子密以操守 秀水钱子密尚书应溥,尝客曾文正公幕。某年,乞假应秋试,文正设筵饯之,酒阑,语之曰:“足下名位,他日必出在诸君之上,惟操守二字,吾辈应共勉之。” 钱后以小京官跻卿贰,入枢密。仅言名位,果如文正言矣。 ◎曾文正与李广文互规 曾文正官京师,时士大夫无不嗜烟者,水旱外,又有潮鼻大之称。潮,谓潮州烟;鼻,谓以鼻吸者;大,则鸦片也。一日,有同乡总角交李广文至,以其吸鸦片也,规之。李曰:“吾所吸者,一耳。公则水旱潮鼻,四者具焉,何也?”文正瞿然曰:“继自今,请子戒其一,我戒其四,可乎?”李旋以事去。 及文正办军务,屡招之不至,最后来谒,询之,李赧然曰:“自与公约,闻公绝之久矣,而某沈溺如故,所不忍见公者,以此耳。”文正悯之,亲为布榻,坐烟具旁,谈话如平生,已而叹曰:“君老矣,不必官矣。”赠二千金使归。 ◎曾文正规其戚 曾文正驻军安庆,有戚某自湘乡田间来,行李萧然,衣服敝素,对人沉默不能言。盖以家计寒俭,而投营谋事者。文正垂询乡里琐事及戚友近况,其人腼颜作答,讷讷然若不能出诸口,然偶择要对一二语,颇中肯綮,文正殊赏之,将任之以事。文正每饭,必召幕客会食,幕客各依时赴餐,无敢或违。一日正食,值饭有秕粒,某检出之而后食,文正视之良之,亦无他语。饭毕,文正与幕客围棋数局,手谈既竟,令支应备银二十两赠某以为赆。某大骇异,乃求文正表弟彭杏南,请于文正。 文正语之曰:“某食而去其秕,平时既非豪富,又未曾作客于外,辍耕来营,不过月余,而即有此种举动,吾乡人宁复如是耶?吾恐其见异思迁,而反以自累也。”杏南固请,且曰:“此亦未为大过,公盍试之。”时文正喜植蔬,每日撷鲜而食,以为至味,姑令某主持园圃之事。某乃益自励,日与佣保杂作,寝食相共,灌溉粪治,自朝至夕,莫或休暇。文正微觇之,则见其持畚携锄,与耦耰之人,通力而合作也。如是者几一载,始终不渝。文正意解,召之来亲述其故而规之。其人愧谢,乃以他事畀之。其人黾勉从公,克励厥职,卒以布衣扶摇而上,官至观察使,加布政使衔。 ◎王壬秋规其戚 咸、同间,湘潭王壬秋太史闿运有戚串纳姬,或规之曰:“志士枕戈之秋,不宜沈溺宴安。”王曰:“此大易事,即名之曰戈儿,以示不忘在莒之义可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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