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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五(5)


  道场如讷

  湖州道场山如讷禅师。僧问:“如何是教意。”师曰:“汝自看。僧礼拜。”师曰:“明月铺霄汉。山川势自分。”问:“如何得闻性不随缘去。”师曰:“汝听看。”僧礼拜。师曰:“聋人也唱胡笳调。好恶高低自不闻。”僧曰:“恁么即闻性宛然也。”师曰:“石从空里立,火向水中焚。”

  问:“虚空还有边际否。”师曰:“汝也太多知。”僧礼拜。师曰:“三尺杖头挑日月。一尘飞起任遮天。”

  问:“如何是道人。”师曰:“行运无踪迹,起坐绝人知。”僧曰:“如何即是。”师曰:“三炉力尽无烟焰。万顷平田水不流。”

  问:“一念不生时如何?”师曰:“堪作什么。”僧无语。师又曰:“透出龙门云雨合。山川大地入无踪。”

  师目有重瞳,垂手过膝。自翠微受诀。乃止于道场山。骞草卓庵,学徒四至。遂成禅苑广阐法化。所遗坏衲三事。及开山拄杖木屐。今在影堂中。

  白云约

  建州白云约禅师。曾住江州东禅院。僧问:“不坐遍空堂,不居无学位。此人合向什么处安置。”师曰:“青天无电影。”

  天台韶和尚参。师问:“什么处来。”韶曰:“江北来。”师曰:“船来陆来。”曰:“船来。”师曰:“还逢见鱼鳖么。”曰:“往往遇之。”师曰:“遇时作么生。”韶曰:“咄,缩头去。”师大笑。

  潭州前道吾山圆智禅师法嗣主

  石霜庆诸

  潭州石霜山庆诸禅师。庐陵新淦人也。姓陈氏。年十三,依洪井西山绍銮禅师落发。二十三嵩岳受具。就洛下学毗尼之教。虽知听制,终为渐宗。回抵大沩山法会,为米头。一日师在米寮内筛米。沩山云:“施主物莫抛撒。”师曰:“不抛撒。”沩山于地上拾得一粒云:“汝道不抛撒,这个什么处得来。”师无对。沩山又云:“莫欺这一粒子。百千粒从这一粒生。”师曰:“百千粒从这一粒生。未审这一粒从什么处生。”沩山呵呵笑归方丈。晚后上堂云:“大众,米里有虫。”

  师后参道吾问:“如何是触目菩提。”道吾唤沙弥。沙弥应诺。吾曰:“添净瓶水着。”吾却问师:“汝适来问什么。”师乃举前问。道吾便起去。师从此省觉。

  道吾曰:“我疾作,将欲去世。心中有物,久而为患,谁可除之。”师曰:“心物俱非,除之益患。”道吾曰:“贤哉贤哉。”于时始为二夏之僧。因避世,混俗于长沙浏阳陶家坊。朝游夕处,人莫能识。后因洞山价和尚遣僧访寻。囊锥始露。乃举之住石霜山。他日道吾将舍众顺世。以师为嫡嗣。躬至石霜而就之。师曰勤执侍,全于师礼。暨道吾归寂。学侣云集,盈五百众。广语出别卷。

  一日谓众曰:“一代时教整理时人脚手。凡有其由,皆落在今时。直至法身非身。此是教家极则。我辈沙门全无肯路。若分即差,不分即坐着泥水。但由心意妄说见闻。”僧问:“如何是西来意?”师曰:“空中一片石。”僧礼拜。师曰:“会么。”曰:“不会。”师曰:“赖汝不会。若会即打破你头。”

  问:“如何是和尚本分事。”师曰:“石头还汗出么。”曰:“到这里为什么却道不得。”师曰:“脚底着口。”

  问:“真身还出世也无。”师曰:“不出世。”曰:“争奈真身何。”师曰:“琉璃瓶子口。”

  师居方丈,有僧在明窗外问:“咫尺之间为什么不睹师颜。”师曰:“我道遍界不曾藏。”僧举问雪峰。遍界不曾藏,意旨如何?雪峰曰:“什么处不是石霜。”僧回举雪峰之语呈师。师曰:“老大汉有什么死急。”东禅齐云:“只如雪峰是会石霜意。不会石霜意。若会也,他为什么道死急。若不会,作么生。雪峰岂可不会。然法且无异。奈以师承不同,解之差别。他云:遍界不曾藏。也须曾学来始得会。乱说即不可。”

  云盖问:“万户俱闭即不问。万户俱开时如何?”师曰:“堂中事作么生。”曰:“无人接得渠。”师曰:“道也大杀道。也只道得八九成。”曰:“未审和尚作么生道。”师曰:“无人接得渠。”东禅齐云:“只如石霜意作么生。若道一般前来。为什么不许伊。若道别有道理。又只重说一遍。且道,古人意作么生。”

  问:“佛性如虚空如何?”师曰:“卧时即有,坐时即无。”

  问:“忘收一足时如何?”师曰:“不共汝同盘。”

  问:“风生浪起时如何?”师曰:“湖南城里大杀闹。有人不肯过江西。”

  因僧举,洞山参次示众曰:“兄弟秋初夏末,或东去西去。直须向万里无寸草处去始得。”又曰:“只如万里无寸草处。且作么生去。”师闻之乃曰:“出门便是草。”僧举似洞山。洞山曰:“大唐国内能有几人。”东禅齐拈云:“且道,石霜会洞山意否。若道会去,只如诸上坐每日折旋俯仰。迎来送去。为当是落路下草。为复一一合辙。若言不会洞山意。又争解恁么下语。还有会处么。上座拟什么处去。于此若明得。可谓还乡曲也。不见也曾着个语云:恁么即不去也。”

  师止石霜山二十年间。学众有长坐不卧,屹若株杌。天下谓之枯木众也。唐僖宗闻师道誉。遣使赍赐紫衣。师牢让不受。光启四年戊申二月二十日己亥。示疾告寂。寿八十有二腊五十九。三月十五日葬于院之西北隅。敕谥普会大师,塔曰见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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