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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我的老天,你当真昨夜就来了?”燕咯尔拍了下额头,哈哈大笑两声。

  “发生了什么事?”段寅留意到福总管的神色严肃。

  “现下调到嫣儿小姐身边,原本在厨房帮忙的那个丫头——”

  “我的老天,怎么又是她,她又干了什么事儿?燕咯尔瞪大了眼睛。

  福总管于是把心宓如何号召众人、上山帮忙接管子的事说了一遍。

  “老天爷、她可真不是普通的神勇!可那些人怎么肯听她的!”燕咯尔脸上允满吧为观止的表情。

  可他心底对这勇敢的女子,倒也有了几分敬佩。

  “她人在哪里?”段寅问,他的眉头皱得很紧。

  “在地牢——”

  “现下人就关在地牢里,这是我的意思。”人随着声音到,柳儿干娇百媚地跨出府,她也等了段寅一夜。

  “干你什么事儿……”燕咯尔背过了身,压低声音嘟哝。

  “爷儿,情急之下,柳儿胡乱做了处分,您不怪柳儿吧?”燕咯尔的话她就当成没听见。

  她明白燕咯尔是段寅跟前的红人,她可不会傻的得罪他。

  福总管接下道:“不过这时节地牢实在关不得人的,是不是该先把人放出来——”

  “福总管,爷在这儿容得你插嘴吗?你太放肆了!”柳儿嗲声斥责老管家。

  福总管说到一半的话硬生生给堵住。

  “不必放人了。”段寅冷冷地道。

  他不喜欢那丫头擅做主张的性子!对于她无视府里的律令,他不会再宽容。

  “可是主才老福说了,人要是不放出来会冻死的。”燕咯尔知道心宓的“英勇事迹”后,情不自禁地替她求情。

  “那是她自己找的!”冷酷地撂下话后,段寅大步走进府内。

  听到段寅冷酷的答案,柳儿脸上绽开胜利的笑靥。

  ***

  昨夜很平静。

  所有的人都被柳儿命令远离这里,连嫣儿也不能靠近。

  将近凌晨的时候,心宓全身的知觉已经将近麻痹。她知道,大概再过不久自己就会冻死了。看来为了洗澡而白白冻死,恐怕即将成为她人生最大的笑话。

  “如果就这样死了,还能不能回去呢?”全身软弱无力地靠在地牢潮湿的墙壁旁,心宓喃喃自语着。

  老实说,如果不是为了姑姑,她并不想回去。

  在属于她的时代,她并没有知心朋友,因为纽约人都很冷漠,白人根本不会真心跟有色人种做朋友,而中国的留学生又自扫门前雪。

  在心宓的记忆里,她的生活在不断的打工中度过,根本没有时间交男朋友。

  所以,在二十一世纪的纽约,并没有让她特别眷恋的人,除了不常见面的姑姑以外。

  她已经冻得感觉不到自己在发抖。只知道冷气透进了骨子里,她的大部份知觉已经丧失了,只觉得昏昏欲睡。

  终于……再也克制不住,她闭起了眼睛,虽然她拚命告诉自己不能睡,一旦睡着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一只沟鼠悄悄跑近,它瞪着幽合如电魅的眼睛,一直到心宓闭上了眼睛。

  ***

  地牢被打开的时候,心宓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

  她的呼吸微弱得几乎停止,苍白的小脸接近透明、没有任何一丝血色。

  男人的脚步声很轻,他无声地走进牢房,直到看见瘫在地牢墙角那抹瘦小的身影。

  他站在昏迷的女人面前凝立不动,直到连他都再也听不见女人的呼吸声,然后,他看到一只灰色的小东西窜过自己的脚边——男人的身形陡地震动了一下,他抱起女人、另一手覆住女人的心窝,然后离开阴冷潮湿的地牢,动作突然变得异常迅速。

  抱着失去意识的女人,男人发起绝顶轻功,一路往“知津斋”而去。

  ***

  断断续续的意识中,心宓知道有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喂她苦得连舌头都会打结的汤药,并且替她掖被、替她擦身——因为每日的某个时刻,她的胸部会被灌入热气,热得她就像在火上煎熬一般,过后她总会流出满身的汗。

  昏迷中,她只知道那个人身上的气味十分熟悉,躺在床上的日子十分痛苦而且煎熬,除了那个人以外,再也没有人陪她做伴,于是凭着对味道的辨识,她开始每天期待那个人。的来临……终于能睁开眼睛的时候,心宓茫然地望着周遭陌生的摆饰,却没有任何反应。她头痛欲裂、虚弱。难受的程度像是被鬼压了身。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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