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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晕迷的宝嫔听不见珍珠的喊话,小小的身子仍然在往下沉……情急中,珍珠反握住宝嫔瘫痪的双手,之后用尽剩余的气力泅向岸边……

  刚被救上岸的小女孩立刻呕出一大口污水,虽然缓过气,却仍然陷入昏迷。

  珍珠知道几名佣妇不可能帮忙,直到瞟见后方旁观的男人 "快把她送回房!"

  她以前所未有、极其严肃的声音下令,要求站在男人身边的侍卫协助救人。

  看到站在岸边上旁观的男人,一把无名火突然蔓延她的胸臆!可现下不是生气的时候,小宝嫔的性命比她的正义感重要得多!

  "贝勒爷……"方才那名侍卫回头看他的主子,嗫嚅地问。

  "还不过去救人?"允堂松了口。

  侍卫吁了口气,慌忙跑过去抱起小格格、一路送进"宝津阁"。

  "可以唤个人,请大夫进府给小格格瞧瞧吧!"

  尽管已经精疲力尽,一身湿透的珍珠走到无动于衷、天生冷血的男人面前,不卑不亢的问话一字一句地吐出口,字字句句在质疑他微脆的良心扔哪儿去?

  允堂干笑两声,半晌才慢条斯理道:"你身上湿透了,当心着凉,先去换件干衣裳——"

  "民女不劳贝勒爷费心!小格格的身子要紧,还是请贝勒爷尽快找一名大夫进府。"她清冽的眸子对住他,无礼地打断他的话。

  "你把自己当成菩萨,只顾着关心别人、不管自己?"他冷着眼,无关痛痒的道。

  珍珠简直不敢相信——他竟然依旧无动于衷。"小格格还是个孩子,只要有良心,谁也不忍见一条无辜的小生命受罪!"

  这话分明是冲着他来的!允堂咧开嘴,不怒反笑。"你的意思是——"他阴鸷的目光,转向那儿名见死不救的佣妇。"我该拿这几个该死的刁奴治罪?"他皮笑肉不笑地转移她的指控。

  "冤枉——冤枉啊!贝勒爷——"

  几个欺心的奴才一听吓得两腿发软,方才的嚣张跋扈已经消失无踪、只急着喊冤。她们可没料到主子就站在身后,目睹方才一切经过。

  珍珠的眸底泛出一丝银光。"不容民女置喙,贝勒爷自当明白该怎生处置。"淡定的语调微哂。

  她一直知道,他不是个简单的男人。

  原没奢望能在唇舌战下讨到便宜,却不料他的反应快速,而且出奇地冷血、冷静,足以处变不惊、一推两干净。

  无妨,能处理这批欺心的奴才,对小宝儿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拖下去。"瞧也不瞧一眼对于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奴才,他面无表情地下令。

  那群佣妇知道这回贝勒爷当真动了怒,随即一阵呼天抢地哀号、鸡猫子鬼叫。就算珍珠于心不忍,可想到这群人教小宝儿受的苦,她泛滥的同情心顿时平息。

  凤主子常说,她的心太软,这样会不成事的。

  屋外凉风习习,她打个寒颤。"我去瞧瞧宝儿。"

  眼不见为净,她索性走开。

  "我怀疑——"突兀地抓住她的手,他的音调很冷。"你眼里似乎没有其他人的存在?"

  他的话让她愣住了。她的表现,有那么明显吗?

  "民女不明白。"淡淡地回他,她清澈的眼眸直直望进他深沉的眸底。

  "不明白?"他咧开嘴笑了,手劲下得更重,阳刚的脸孔因为那一抹阴郁的笑容,显得格外英俊。"不明白是嘛?就算不明白,自称民女,也该懂得卑躬曲膝的道理。"他冷冷的笑。

  原来,是她表现得不够卑微。"如果民女失礼了,那是因为民女出身卑下的因素,请贝勒爷见谅。"

  如他所愿,她可以承认自己卑微鄙俗,反正她从来不在乎旁人怎么看她。

  他咧开嘴,笑容突然变得很诡异。"怪了,"眯起眼,他粗嘎的喃喃低语:"一名其貌不扬的女人,居然比艳冠京城的花妓还要骄傲!"

  骄傲?

  她从来不,因为没有骄傲的本钱和必要。她只是冷淡,对于以貌取人的男人,她向来以冷淡蔑视伤害。

  他研究的眸子里有一丝嘲弄,加上残酷的批评指教,让她筑起一道心墙——

  "贝勒爷不介意的话,民女该去照顾小格格了。"

  她拉扯自己的手臂,把肉体当成血戮的战场,试图抽离男人的掌握。

  允堂没有撂开手,湿衣下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一颗殷红的 珠砂痣同时在单薄的衣衫下隐现……

  一抹诡秘的笑,乍现在允堂阴鸷的嘴角。他握紧掌中的纤臂,手掌传出的温度,不可思议、迅速地的烫了她——

  蓦然,像被螫着了一般、不顾一切地扯回手,珍珠退了两步。

  恍然惊觉……有多久了?有多久,她已经不曾再对任何人、事、物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原来……"他咧开嘴,嘲弄的神情,挟着一丝残酷。"原来不是骄傲。冷淡才是你的保护,还是——你的伪装?"

  望住那一双优越、嘲弄的眸子,珍珠怔忡了片刻,手骨几乎脱落的剧痛没有唤起她的注意力……半晌,她淡下眸子,回复惯常的平静。

  "如果贝勒爷认为是,那就是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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