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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知津楼’?”鲁大娘皱起眉头。“你去‘知津楼’做什么?”

  “贝勒爷要我去收舍屋子——”

  “贝勒爷的屋子,自然有爷们屋里的丫头收舍,你别多事儿了!”鲁大娘不赞同地阻止。

  金锁垂下头望着地面。明知道大娘会拒绝、也知道自己提出这要求等于失了本分,她还是试着开了口。

  “金锁,你可别像些不成样的丫头一般,对贝勒爷有什么痴心妄想——”

  “大娘!您别瞎猜,那是不可能的事,贝勒爷也从来没留意过金锁。”金锁的脸蛋儿涨红了。

  对于贝勒爷,她只敢偷偷瞧着就心满意足了,从来没敢奢望些什么!

  鲁大娘盯着金锁凝视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道:“没有就好。你不明白,对咱们奴才来说,偷恋着主子下场是最不幸的!”

  府里的丫头同爷们有了什么苟且,一般下场不是被逐出府就是被收房纳为妾,逐出府的下场已经够悲惨,若是让爷们纳了妾,下场恐怕还更凄惨!

  很多爷们的小妾如果没有好的出身,就会被瞧不起、甚至被正室和偏房设计凌虐,如果产下子息还罢,要是肚皮不争气,一朝色衰爱弛、主子另觅新欢,那景况就不是一般凄凉了。

  至少对鲁大娘来说,她还没见过哪个丫头和主子相恋,有好下场的。

  鲁大娘平时虽然严厉,可金锁懂事又勤快,是府里惟一不必督促、就自动自发的丫头,因此她待金锁就比较宽和,相处的时间久了感情由口然也深厚,鲁大娘已经把金锁看成她自个儿的女儿一般,因此才会语重心长地劝她。

  “我明白,大娘,您别多想,金锁从来就没有其它念头,只是很单纯的要去替贝勒爷收拾屋子罢了。”金锁垂着眼,认分地说。

  “还是不要吧!免得老福晋知道了,连我也保不了你。”鲁大娘接下道:“在这府里就该清楚老福晋的忌讳,你可别伤口结疤就忘了疼,五年前若不是为着贝勒爷那几句话,你的命就不必这么苦了!”

  鲁大娘指的是金锁被贬到厨房,这五年来受了不少委屈、干的全是其它丫头不受的粗活。

  “嗯……我明白。”

  金锁垂下头,不再多言,可她心下偷偷决定了,打算利用休息时间去替贝勒爷收拾屋子。

  她不是不听鲁大娘的话,而是想再见贝勒爷一面……就算是痴心妄想,也只是她“心里头”的痴心妄想。她只是单纯的爱慕着贝勒爷,从来也没有多想什么……不是吗?

  “金锁,下个月过年了,你想回婶婶家吗?”缓下口气,鲁大娘问她。

  金锁愣了愣,然后摇摇头。

  “也好,反正你那叔叔、婶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鲁大娘直率地道。

  “大娘……”

  “你别替他们说好话了,”鲁大娘知道金锁接下来想说什么,她太了解金锁的性子,所谓柿子挑软的吃,去年金锁的婶婶来跟她讨钱,那副苛薄嘴脸,鲁大娘可见识过!

  “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的身世,我从钱账房那儿都听说了。”鲁大娘接下道。

  金锁的脸色一白。“大娘!!”

  她的声音哆嗦着,不知道该怎么请求鲁大娘,求她别把自个儿的身世同老福晋说。一旦让老福晋晓得自己在妓院待过,金锁知道她会立刻被逐出王府。

  “放心吧,你的事儿我不会说的!”瞧见金锁那副紧张模样,鲁大娘笑着安慰她。“那钱账房疼你,我鲁大娘就不疼你吗?说到底也是你这孩子纯厚、老实又讨人喜欢,要是其它丫头,只会偷懒、推责任,只有每个月发月例银子那天最勤快,我见了她们就心烦!”

  安下心,金锁腼腆地笑了笑。她抬起眸子,眼底蒙上了一层浓厚的感激。“大娘,金锁虽然出身妓院,可娘在金锁心中一直是最好的母亲,她对金锁而言,同别人的娘对自己孩子的意义并没有不一样。”

  金锁幽幽地说出心中对母亲的感想。

  鲁大娘笑着点头,十分赞同。“是啊,我也以为一个人的出身不重要,重要的是品德。你别瞧我平时待你们严厉、苛刻,那是因为我见多了那些贫嘴烂舌、两面三刀的丫头,要是不严苛一点,当着你的面她们勤勤恳恳,背地里可是把你说的比猪狗还不如!唉,做人有时候还真难!想当个好人,别人会说你没原则,要是严厉一点,又被说成是苛薄。”

  鲁大娘叹了口气,有感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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