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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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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昆仑想起了录制节目的时候,林翰说起的故事背景,他有点迷茫,又有点低落,“帮外国人偷走茶种……是不是犯罪啊?” “那是一百多年前的事,和现在不一样。”慕云山说,“你爷爷的爷爷当时又不知道……” 钟昆仑低声说,“所以我就是卖国贼的后代了?” 慕云山悚然一惊,“不……别那样想,不是那样的。”她觉得钟昆仑的状态不对,他非常沮丧,脸色苍白,双眼无神。 钟昆仑倒退了一步,他好像看见钟书叁从慕云山背后走过,钟书叁走过以后钟书贰和钟书壹走过…… 他们都看过钟器写的信,钟鼎石和弗兰阴森森的坐在那里,他们从英国回来了,但是他们谁也没有把“惭”种出来,茶苗烂在了华德箱里面,茶籽被埋进了地下……谁都没有赎罪,所以他们都不得好死…… “钟昆仑?”慕云山一把抓住他的手,他的手冰凉异常,“不要乱想,你在看什么?你看着我,我在这里——我在这里——看我!”她心里其实很惊恐,她看见钟昆仑眼神漂移不定,情绪非常低落,突然就想起马吉说的“这也许说明他平时并不快乐,有些抑郁症患者并不表现得悲观厌世,反而表现得乐观积极,一旦情绪失控,很容易走向极端。” 钟昆仑缓慢的将视线的焦点转移到她脸上,“你最好也不要在这里。”他轻声说,“你看我大伯死了,二伯死了,爸爸死了,妈妈也死了……”他说,“我以前想不通……现在我想通了。” 你想通什么了?慕云山简直要疯——你原来想好好的你今天才没想通好不好?“你想通什么了?我觉得你以前那样比较好,大家都喜欢你以前那样,不需要你额外想通什么……” 钟昆仑竖起一根手指,轻轻地“嘘”了一声,“不要说话。” 慕云山呆滞住,他那样子有点妖异的艳,却又渗得慌,仿佛一只神智飘离的艳鬼。 “钟家可能是有原罪的。”钟昆仑说,“就像《月白》里的白如月,就像《醉残霞》里的施锦绣……他们再努力都不得好死,因为他们一开始就是坏人。” 他面青唇白,却粲然一笑。 慕云山捂住心口,被他一笑笑得心脏狂跳,又是怜惜,又是苦笑,还被颜值暴击……简直不知道拿这位祖宗怎么办。“不是这样的!”她只能强调这句没什么存在感的口号,“‘人之初,性本善。’我大中华几千年的文化都是这么说的,虽然你遭遇了好多不幸,但那不是因为你家有诅咒或者什么原罪——封建迷信要不得,你家……你家最多就是比别人家多了一点先祖传说罢了!” “哦。”钟昆仑说。 他的眼睛没有笑,眼睛里也没有星星。 慕云山不寒而栗,钟昆仑的眼睛里有一片黑暗,他用他那颗被脑残片教育长大的大脑在脑补钟家的故事,为自己这么多年的挣扎找一个放弃的理由。 她绝望的仰望着他的眼睛——她曾经那样疯狂的迷恋他,那样巨细无遗的研究过他,可是她居然没有发现……这位可以让她快乐的少年自己是那样努力的在挣扎求生,在那样努力的让自己快乐,他是那样努力的去开心,做一切会让他开心的事——以至于别人都跟着开心起来,他奋勇向前,不在意名利得失,她曾以为那是他傻——她是有多傻和多瞎?钟昆仑做选择的标准从来不是钱,他选择让自己高兴一点——因为他不快乐。 他在负重前行。 而自己茫然不觉。 今天他走到悬崖边上,他没有翅膀,所以掉了下去。 慕云山看着他,她浅薄的劝解都已经用尽,张开了嘴,嘴唇干裂出血丝,她看着钟昆仑伸出手擦了一下她嘴唇上的血,他说,“对不起,没有把遗产分给你。” 慕云山的眼泪夺眶而出,她抓住他,像抓住一个躯壳,钟昆仑的灵魂正从躯壳中飘散离去,“我是那种……想要杀人骗保分遗产的女人吗?”她哽咽着问,“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分你遗产。” “你不是。”钟昆仑第一次摸了摸她的头,安慰她,“你是好人。” 慕云山摇头,她不想要好人卡,还没有说话,钟昆仑的手机响了。 他接了起来,猪哥的声音很大,慕云山离得那么近,听得一清二楚。 猪哥说,“你和徐稚之不是好朋友吗?他为什么要向营销号爆你的消息?”猪哥的声音听起来很生气,“我都不知道你们两个中间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慕云山蓦然抬头,钟昆仑眨了眨眼睛,他非常茫然,“吱吱?” “徐稚之把你生病的消息卖给了营销号!他到底是有多缺钱?他才是疯了吗?”猪哥声音都变调了,“你知道从现在开始你要负担多少违约金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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